橋下藍花 作品

第二十章 再現人間

 來者是裴今歌。

 這位巡天司司主於昨夜離開神都,以不快不慢地速度趕往雲夢澤,又在大致瞭解一遍此間事變後,理所當然地前往雲夢深處。

 她的想法很簡單也很直接,給這群修行者一個回頭的機會,出手救下那些能救的人,再去處理邪魔外道的攻勢。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她在巡天司中承擔的責任就是化解干戈,以和為貴。

 這是裴今歌早已做習慣的事情。

 習慣不代表懈怠,她始終留有警惕……只不過她再如何警惕也罷,都想不到自己進入雲夢澤深處後看到的畫面,這般荒誕離奇。

 那位天命教教主就坐在那裡,與顧濯還有餘笙吃著夜宵,看上去頗有幾分相談甚歡的感覺。

 目光是相對的。

 當她看到盈虛道人的那一刻,盈虛道人自然也就感知到了她。

 於是她再難離開。

 既然如此,何不做些讓自己愉快的事情。

 比如隨便打上幾圈麻將。

 裴今歌是這麼想的。

 她也這麼說了。

 ……

 ……

 沒有人否決這個提議,老人親自把桌上的殘飯剩菜都給收拾乾淨,認認真真地打理一遍後,再轉身去旁邊借了一副麻將回來。

 與此同時,裴今歌與青霄月擦肩而過。

 其間二人有四句話。

 “看來你人緣是真的不太好啊。”

 “誰幹我這活,人緣都不行。”

 “這不是你自己的問題?”

 “當然不是。”

 青霄月不願理會她,讓話止於此。

 裴今歌入座,望向坐在對面的天命教主,似是隨意問道:“就算這邊真有大事,你這來得也太急了些吧。”

 老人眯起眼睛,看著她說道:“巡天司的兩位司主一併到了,我來早些又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裴今歌自嘲一笑,不理會話中的試探之意,打趣說道:“我尚未破境羽化,分量可不如你來的重,像你這樣的大人物理應要在最後出場才對得起自己的身份。”

 老人神情悵然地嘆息了一聲,搖頭道:“人老了,耐心也就少了,沒有辦法穩坐釣魚臺咯。”

 言語間,桌上已有麻將碰撞的聲音響起,聽著很是悅耳。

 對於那些境界高絕的修行者來說,凡世俗塵裡意在與人斗的遊戲,最有趣的當然是天下之爭,但這無疑也是最麻煩的,絕大多數大修行者都不願涉足其中。

 更多時候,他們還是喜歡麻將這種小玩意。

 既有算力的比拼,亦有人心的考量,最終還離不開運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在於不作弊。

 話雖如此,其實在場的四人都沒怎麼碰過麻將,好在大概的規則還是知道的。

 “你離羽化已經不遠了吧?”

 老人坐莊隨意打出一枚手牌,讚歎說道:“只差那一線機緣了。”

 裴今歌似是無意地看了看顧濯,說道:“談何容易。”

 餘笙沒有說話,靜靜聽著,打牌。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陸明誠今夜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些奇怪,卻又始終想不明白究竟怪在何處。

 先前顧濯讓老人一走了之被拒絕後,老人轉眼間又道出瞞天過海這四個字,道出自己欲要借眾人氣息掩蓋行蹤,不漏任何蹤跡。

 就像是為了讓人安心?

 世上哪有這樣聊天的道理?

 餘笙看了顧濯一眼。

 顧濯神色沉靜。

 “再如何不容易,總比毫無希望來得要強。”

 老人看了一眼青霄月,冷漠說道:“這個天道宗的叛徒今生早已無望羽化。”

 顧濯心想原來是叛徒啊。

 青霄月平靜說道:“羽化很重要,但對我而言,活得正不正確更重要。”

 這句話沒有打亂牌局。

 四人仍在認真打著麻將,吃與碰的聲音時不時響起,讓牌局平穩地進行下去。

 可惜的是,直到這一局結束仍舊沒人能夠胡牌,只能是無奈流局。

 在砌牌的時候,裴今歌突然說了一句話。

 “這裡的安靜維持不了太久。”

 她的聲音裡滿是好奇:“連半個時辰都不用,就會有人發現我被留在了這裡,到那時候你準備怎麼做?”

 ……

 ……

 與身在黑暗中的青霄月不同,裴今歌是巡天司的顏面所在



 當她自神都而來,決定親自出手解決雲夢澤中事的那一刻,她的一舉一動就註定要被所有人放在眼中,片刻不被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