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 胡惟庸上門,撕破臉!
胡惟庸沒有理會他,只緩步走到堂中正座,癱坐下去。
這一坐下,他好似一下子老了十歲,整張臉、整個人,全都鬆垮下來,目中無神,口中卻在低喃:“看陸羽的態度,他定不打算放過天賜……只怕這件事……要鬧大了……”
“鬧大?還能鬧多大?”王貴聽得心驚膽戰。
胡惟庸苦苦冷笑,仍是面無表情,仍是雙目無神道:“這世上,最大莫過天了……”
“天……”
王貴低眉稍一思慮,頓時駭然色變道:“姐夫是說……他要將這事鬧到天子跟前?”
“不……不應該吧?”
仔細一想,王貴立又搖頭道:“這應天府尹和陛下還隔著幾重,姐夫您只要攔下他的奏章,到時候……”
“阻攔奏章,這可是阻塞言路的大罪,你覺得老夫有幾個腦袋讓陛下砍的!”胡惟庸大怒道,他恨不得再給王貴一腳,這傢伙出的都是些什麼餿主意!
“可是……”王貴還想狡辯道。
“可是什麼,你真以為攔住了陸羽的奏摺,陛下就不知道嗎?你道那陸羽為何年不過二十,就能坐上這應天府尹的職位,他的手上可有沾染著數名封疆大吏的鮮血,而且,他還是魏國公的女婿,你覺得瞞得住嗎?”胡惟庸眼神不無嘲諷道。
“魏國公?”胡惟庸的話將王貴嚇得心驚肉跳。
魏國公徐達,論權勢地位,絕不弱於胡惟庸,這陸羽竟是魏國公女婿。
胡惟庸再望向王貴道:“如此厲害人物,你覺得他仰仗的誰的權勢?”
王貴怔怔道:“陛……陛下?”
能有如此履歷,還敢和當朝宰相針鋒相對,怕只有天子心腹了。
從胡惟庸的臉色中看出肯定答覆,王貴駭然色變道:“那……那怎麼辦?難道要看著天賜被抓問罪?”
不算那腹中胎兒,也足有三條人命,饒你是宰相嫡子,怕也難逃死罪。
胡惟庸深嘆口氣道:“為今之計……就只有趁著陸羽鬧大之前,先把這件事給壓下來!”
“怎麼壓?那陸羽連你的面子都不給,還能給別人面子?”王貴懷疑的問道。
“你說這個大明朝,還有誰的面子會比老夫更大呢?”胡惟庸說著,卻像是迷失許久又突然找到方向般,登時來了氣力,從椅上爬起,大步便朝外走。
“比姐夫更大,難道是……陛下?”王貴喃喃低語著,突然靈光一閃道。
此時,胡惟庸已經走到驢車旁,王貴連忙上前叫道:“姐夫,您這是打算進宮,向陛下求情嗎?”
胡惟庸卻搖了搖頭道:“不,老夫是要向陛下請罪!”
“請罪?”
王貴大驚,正要勸說,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厲喝:“老爺,你瘋了嗎?”
身後快步走來的,正是其姐王氏。
王氏快步上前,直攔在胡惟庸身前道:“老爺您這時請罪,難道是要將天賜的事告訴陛下?”
“老夫教子無方,自然要向陛下請罪!”胡惟庸慢慢說道。
“老爺,您這是將天賜往火坑裡推啊!陛下……向來厭惡紈絝子弟……他若知曉此事,怕不要……要將我兒扒皮囊草?”
“不……不許去!”
驚惶之下,王氏連扯帶攔,口中謾罵不斷,實一副歇斯底里的婦人做派。
“胡鬧!”
胡惟庸卻猛一拂袖,連帶著將拉住他衣袖的王氏摔了個趔趄。
將臉一板,胡惟庸厲聲叱喝道:“你這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懂個甚麼?你以為老夫此刻不進宮請罪,陛下就不知道天賜的罪行,就不拿他問罪了?”
一通叱喝,罵得王氏啞口無言,淚如雨下。
“為今之計,只有速去請罪,趁陸羽將事態鬧大之前,求得陛下開恩,唯有陛下才能壓得住那陸羽,也只有如此,才能救下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