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飲酒 作品

第208章 趙山再謀金錢豹

 羊上山去找吃的,不能早上去,那些嫩枝嫩葉上帶著露水,羊吃進肚子容易生病。 

 老張家日子也困難,老夫婦原來有個兒子,早些年死了,也沒留個後。這頭羊他家養了足年,是精心伺候,說得誇張點是先顧著羊的肚子飽不飽,躺炕上擔心它睡覺冷不冷。 

 對它這麼好,就是盼著年前給羊賣個好價錢,再買點肉和物件,兩口子過個好年。老張頭帶著羊從屯東頭出去,沿著林場的積柴道,穿過28林班,上到禿嚕山的半腰,那兒有片次生林。 

 狍子們冬天也愛到這兒來,啃食嫩枝嫩葉。這地方老張頭來得次數挺多,從來沒出過什麼差錯。 

 眼見羊嚼著了,老張頭曬著太陽就犯困了,靠在一棵朽木旁,閉眼眯了會兒。 

 等他醒了後,朝頭上一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喚羊回屯。可他怎麼叫,都沒聽到自家羊應聲,周圍都是靜悄悄的。 

 老張頭開始還沒當回事,只覺得羊今天走遠了些。可隨著時間推遲,他就慌了,羊怕是丟了。他看到枝子被啃過的痕跡,順著往上走。 

 走著走著,老張頭心就顫了——雪地上有血的痕跡。這老頭也是心疼羊,全然不怕,撿了個木頭棒子就跟著血痕衝。 

 他衝到林子裡,就看見一個花花溜溜的身影躥得飛出去。老張頭舉著木棍發出怪喊衝殺,連個正影都沒撈著。 

 可他卻瞅到了自己的羊,手上木棍應聲落下。 

 這頭羊身子掛在三四米高的樹上,是腸穿肚爛,身上丁兒當浪被啃食得沒塊好肉,差不多就剩個羊頭和白骨架子。 

 老張頭當時就差點暈過去,緊趕慢趕就到了屯部,老太太也來了,都忍不下心裡的恨,一定要蔣昌找人給這山牲口打了。 

 趙山聽了,問道:“他有沒有瞅著,那豹子是不是少半截尾巴?” 

 聽到他的話,蔣昌反而一愣:“你咋知道呢?那豹子確實是斷掉尾巴的,不過老張頭沒看見,是我們屯的付建軍看到的。” 

 “他去打過了?”趙山問。 

 “嗯。”蔣昌點點頭,“你可能不知道,那爺們兒在我們屯打圍也是頂個兒的。” 

 “我知道,他是不錯。”趙山跟兒子聊天,知道這人手把不賴。 

 “他說這豹子尾巴是被人槍打下來的,心裡有恨。”蔣昌說著嘆了口氣,“你說山上狍子、跳貓子這麼多,它幹嘛專逮著羊吃呢?” 

 趙山沒吭聲,臉色微變。不因為別的,因為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豹子受傷,可能捉狍子費勁兒,發現人養的羊好抓,也好吃,就愛上這一口了。 

 話筒裡蔣昌的聲音也大,梁曉民他們不清楚緣由,王竹卻頗具深意地看著趙山。 

 “咳。”趙山咳嗽一聲,接著問道:“付建軍又是咋回事呢?” 

 “人說了,這豹子被槍打過,警惕性高。”蔣昌說,“狗圍是不行,狗聞著豹子味兒都不幹活。那豹子跑得又快,隔得老遠聞到人味兒、火藥味兒就溜掉了,根本追不上。” 

 付建軍也是性,他打圍不愛跟人一起。應了打豹子的活,沒帶狗,就自己掐槍上山去抓,一連在山上攆了好幾天。 

 平常豹子是早晚活動,白天就在樹上或者巖洞裡休息。往常的話,就可以利用這個活動規律,去蹲它。可這頭豹子不一樣,感覺到有人追它,硬是不歇腳也要多跑出去十幾裡地,付建軍一人就拿它沒辦了,連抹影子都沒瞧見。 

 然後付建軍就告蔣昌了,想打下這頭豹子,只能是看趙江,所以他才來拜託梁曉民喊人嘛。誰知趙江不在家,來人是他的父親,看著一直守在屯部的老一對,蔣昌也是頭疼。 

 打圍多年,趙山一聽就門清,想打這豹子還是隻能靠蹲它,趕仗都不成。而且從蔣昌的隻言片語中,他也判斷出了豹子的活動規律。 

 估計往前的時候,因為山神爺的存在,這頭金錢豹不會往他們屯上頭的山場靠近。如今老虎被趙江打了,豹子就擴大了自個兒獵場,將這一片圈起來,來回

奔找吃食。 

 它十天左右前在福江屯山場吃了羊,應該溜達著來他們這邊了。 

 趙山心裡有了數,又和蔣昌說了幾句:“行,我知道了。這頭豹子不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