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狍子哨

 “那是。”聽到小牛,凌定厚點了點頭。 

 “凌叔,你那整出狍子叫的是啥玩意兒啊?”向登峰好奇地問。 

 “呵呵呵……”凌定厚笑著,看向趙江。 

 如今老一輩的打圍人歲數漸大,周邊的屯裡很多又在林場上班,能上山打獵的人也變少了。 

 除去最近這倆月聲名鵲起的趙江,福林屯裡就屬他爸趙山和凌定厚頂個兒。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那是誰也不服誰。 

 他媽王桂還講過呢,往前他爸不上班的時候,雖沒明說,卻都隱隱的含槍帶炮,跟凌定厚上山打圍較勁兒似的。 

 今天你打了倆狍子,明兒我就要拖屯裡三野豬。 

 你殺了一黑瞎子倉,那我就要去尋尋大棕熊。 

 也就孩子出生後,重心放到家人身上,慢慢沒咋爭了。 

 但這倆人心裡嘛……爺們兒都懂。 

 見凌定厚考量自個兒,趙江不能給他爸丟份兒啊。 

 他舉起右手的手指,將手腕一轉,空抬拇指,讓食指和中指託在下面。 

 “凌叔,你那是狍哨吧?” 

 趙江現在比出的手勢,就是吹狍哨要用到的技巧。 

 “不知道吧……這是……”凌定厚話還沒說完呢,瞅見趙江的右手。 

 “那姓趙的啥時候連這都會了?”凌定厚心裡狐疑著,他都是去年去了一趟黑河,請一位八十多歲的老鄂喝酒,人才教他的。 

 凌定厚把狍子哨從挎兜裡拿出來,放到趙江手心:“你們玩兒,我去把那頭狍子給開了。” 

 凌定厚走到狍子身邊,給大黃狗弄到旁,將母狍子的頭抬起來,侵刀在它脖子上橫著一拉,一道血箭就飆射出來。 

 “趙江,你們的狗要喂肉不?”凌定厚喊。 

 雖然看到倆狗的肚子都是溜圓,凌定厚還是問了一嘴。 

 “不用了凌叔。”趙江答完,和向登峰頭抵頭去看那狍子哨。 

 狍子哨的材料很簡單,就是用一片單張的樺樹皮製作的。 

 把樺樹皮上面剪成一個弧形,下面修平,看上去就像去掉指關節下頭的大拇指。 

 再把剪好形狀的樺樹皮用樹膠黏起來,弧形的地方留出空隙,那就是吹氣兒的地方。 

 鄂倫春叫狍哨為皮卡蘭,日常生活是一種樂器,掌握好技巧,能吹出脆亮又悠揚的曲調,小夥子常用這對姑娘表達愛意。 

 狍子哨還能模擬出小狍子的聲音,讓外出覓食的母狍子迅速返回。 

 到發情的季節,又模擬出母狍子的呼喚,吸引公狍子過來。 

 要是知道附近有黑瞎子,還能吹出幼年狍子的聲兒,讓它過來捕食。 

 獵人就都能從中尋找機會射殺,帶肉帶錢回家。 

 “聽我狍哨兒狍兒來,聽我鹿哨兒鹿來,咕咕咕咕群鳥來……” 

 鄂倫春的童謠也能說明狍哨的神通廣大,根據需要能發出太多不同的聲音了。 

 前世趙江甚至見過一位鄂倫春的婦女,他們飼養狍子,都不用人來趕,就靠嘴中小小的狍哨,就能領著狍群從這面坡到對坡,晚上吹著帶回家。 

 當然,想吹好的話就要好好練了。 

 向登峰拿過狍子哨,放到唇邊,用力地往裡吹氣。 

 “嗚嗚噗!” 

 這聲音破了,扁扁的,就像耳旁放了個響屁似的,給他自個兒嚇了一跳。 

 凌定厚開著膛,咧嘴一笑,心裡想,這玩意兒可不是那麼好學的。 

 他為了吹成樣,那是老實地練了倆三月,那嘴唇都吹乾巴裂口了。 

 “你不能含住了,吹的時候要用巧勁兒。”趙江從向登峰手中把狍子哨拿過來,指

了指那弧形的缺口,“這氣兒要在裡面打旋,你含死了咋出氣兒呢?” 

 趙江沒像他一樣捏住狍子哨,而是食指和中指託舉著,嘴唇地輕輕吹動。 

 “嚶嚶嚶,嚶嚶!” 

 尖銳的響聲從狍子哨裡面發出來,比凌定厚的還要生動,簡直和一頭正遇到危險的小狍子一樣一樣的,不單調,還帶有起伏。 

 凌定厚正把一條肉喂到大黃狗嘴邊呢,聽到坡下的聲音差點腿一個趔趨整摔了。 

 “啥“?!”他眼睛眨巴著盯下面,詫異地盯住趙江。 

 就在這時,遙遙的,一聲怒吼穿破山林,在此空曠處激盪。 

 “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