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救援成功
“是誰,誰在那裡?!”
夜間巡邏的守衛發現了她,夜鷹來不及其他,右食指和拇指併攏做了一個哨子形狀,用力一吹——
早已潛藏在黑暗中的其他玄甲兵聽到聲響,飛快以口哨傳遞消息,將夜鷹最初傳來聲響的位置傳遞給更遠處的人。
謝府位置離夜鷹第一聲口哨距離不遠,在聽到哨聲的瞬間,他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麼了?”沈蘭棠猶在茫然。
謝瑾神色冷靜:“夜鷹有消息了。”
啊,你怎麼聽到的?
沈蘭棠只怔了一怔,飛快扯上掛在邊上的大衣。
“我也想去——”
她弱弱道:“我能跟著去麼?”
謝瑾原本還想勸她說“外邊太冷了”,想到她這幾日的憂愁,把話吞了回去,道:
“好,我們走。”
謝瑾用披風將沈蘭棠團團裹住,一手夾著沈蘭棠的腰,就縱身跳上屋頂,這還是沈蘭棠第一回感受“輕功”,她下意識睜開眼睛往下瞧,高度倒不是很高,比從前站在商場頂樓上面往下看還要矮一些,但毫無著力點完全靠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在空中大幅度跳躍的感覺實在太……沈蘭棠頭皮發麻,腳都軟了,臉蛋又被寒風刺得陣陣發痛。
謝瑾幾個連跳,中間不帶一絲停頓,往往身體才稍稍有一絲著地感覺,下一秒就又失重,頭暈目眩之中,幸而還有謝瑾箍在腰間的手讓沈蘭棠感覺到一絲安全感。
“謝瑾。”寒風呼呼地刮過耳際,沈蘭棠在謝瑾耳邊喊道:“
“謝瑾,我可以尖叫麼?”
謝瑾:“啊?”
沈蘭棠:“啊,啊,啊!!”
……
……
“什麼聲音?誰不見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隨著護衛匆匆跑進院子。
“什麼事,這麼吵鬧?”
一個下人飛快上前,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男人臉色大變,厲聲道:“找,把人找出來,不能放她走!”
“是,是。”
“所有人,分為三組,分開
追查!”
火把在偌大的宅子中不斷被點亮,一間間屋子被暴力推開。
“所有人,起來接受檢查!”
“有沒有人闖進房間?”
“你叫什麼名字,看著很面生……”
……
夜鷹混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等著守衛翻箱倒櫃搜查的時候,她趁機打暈一個落單的守衛,飛快套上他的衣服,她的身量較守衛偏小,她伸展骨頭,很快就和衣服貼合在了一起。
將守衛塞進方才檢查過的牆角後,她跟著眾人走了出去。
院子中央,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正在大發雷霆,夜鷹心沉了沉。
謝瑾抱著沈蘭棠落在一戶人家屋頂。
沈蘭棠雙手緊緊摟著謝瑾,虛弱地問:“我們,到了麼?”
謝瑾凝重地點點頭:“到了。”
既然到了為什麼還這般嚴肅神色,沈蘭棠扭過頭,看著前方一座宅邸燈火宛若白晝,中間院子人聲嘈雜,眾多守衛舉著火把在找人。
這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待看清這座宅邸門上掛的牌匾時,沈蘭棠才知道謝瑾為何神色如此凝重。
寧樂伯府。
沈蘭棠下意識看向謝瑾,謝瑾臉上表情已經恢復了一慣的冷漠,他看了眼沈蘭棠,道:“抱緊我,要下去了。”
“哦。”沈蘭棠轉身抱住謝瑾的背。
兩人落到地面後,已經有其他玄甲兵陸續到了,謝瑾召開一人,道:“內城司張大人到了麼?”
“已經通知了張大人,快到了。”
“好。”謝瑾回首道:“再等等張大人。”
沈蘭棠點了點頭,乖巧站在謝瑾身旁,不多時,張玉林帶著人馬趕到。
“謝大人。”目光轉向沈蘭棠,張玉林稍一遲疑,道:“謝夫人。”
沈蘭棠屈膝回禮。
謝瑾:“張大人,請。”
張玉林抬頭看了眼寧樂伯府的牌子,呼吸微緩,用力推開大門。
院子裡,二十來個守衛正在找人,忽然聽到外頭傳來喧譁聲,管家一邊攔著一邊喊道:
“幾位,幾位大人不可無故闖入。”
“伯爺!”張玉林一個簡單行禮,朗聲道:“贖下官無禮,接到通報,說下官近日在找的一個失蹤女人就被藏匿在伯爺府中,人命關天,下官這才無禮闖入,還望伯爺能夠諒解,容許下官搜查貴府。”
寧樂伯眯著眼,笑呵呵地道:“什麼失蹤女人,張大人這是在說什麼,我們伯府哪裡有什麼失蹤的女人啊。”
“那大人這般陣仗……”
“哦,是因為家裡遭了賊,老夫正帶著人抓賊呢。”
“哎喲,謝侄怎麼也來了,抓人還驚動到謝侄了。”
事情還未揭曉,寧樂伯依舊是寧樂伯,謝瑾行了個禮,不卑不亢道:
“我聽到伯府這邊有動靜,想著或許需要幫忙,就跟夫人一起過來了。”
“哎喲,連夫人也一起過來了,這大冷的天,謝侄也真捨得。”
“伯爺——”
沈蘭棠正在遲疑如何應對,張玉林打斷了寧樂伯轉移話題的方式:
“還請伯爺讓開,容我等搜查貴府。”
“張大人啊。”寧樂伯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們同朝為官,雖說老夫已經從一線退下來了,但陛下向來唸及我們老人,時常關切我等生活,張大人行事如此霸道,似乎是完全未將我等放在眼裡了。”
“伯爺。”謝瑾插入道:
“張大人為內城司指揮使,受陛下親命行使保衛兆京治安,維護兆京和平職責,他所言所行,不過是奉行陛下命令,又有何錯。”
“賢侄這是指責老夫頑固不肯合作了?”
眼見事情要陷入僵局,寧樂伯守衛之中忽然有一人跳了出來,她單膝跪下,伸手掀掉頭上盔甲,聲音朗朗:
“大人,我要告發寧樂伯擄掠無辜女子,囚禁於暗室之中供淫褻賞玩,屬下已有證據,還請大人跟我來!”
寧樂伯眼角猛然一擰,隱約知道此事好不了了。
他一邊故作疑惑地說:“這人是誰,為何要陷害老夫。”
一邊給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
張玉林早就跟謝瑾通過了氣,他道:“她是我內城司一位下屬。”
“老夫竟不知道內城司還有女人當職。”
“在張大人搜
查完之前,誰都不準離開這個院子。”
寧樂伯和張玉林同時望過去,只見謝瑾長劍半出鞘,攔住了一個想要離開的下人。
寧樂伯臉色沉了下來。
“賢侄是真想和老夫作對。”
“伯爺言重了,謝瑾雖為外城司,但內外城司同氣連枝,都是為了保衛兆京秩序,請伯爺務必諒解。”
“來人,搜!”
“我看你們誰敢?!”
寧樂伯身後守衛紛紛拔出劍。
“何事如此喧譁?”
一個俊美儒雅男子披著一件黑色斗篷踏入院中。
“謝大人!”
“父親。”
“父親。”見到謝恆,沈蘭棠慢了一步行禮,謝恆見沈蘭棠也在,朝她看了一眼,沒有多說,徑直走向寧樂伯。
“伯爺這是在做什麼?”
寧樂伯見到謝恆,忙道:“謝老弟,你來的正好,你兒子還有張大人無憑無據,就憑這女子一句話就想查我,我看她就是今晚偷入我家裡的小賊,想要陷害我!”
“伯爺緩緩氣,既然伯爺覺得她是汙衊伯爺,那就更加需要證明自己清白,天地昭昭,我不信有人能在天子腳下顛倒是非黑白。”
寧樂伯臉上血色迅速褪去,他陰沉地盯著謝恆:“謝大人是不肯給我這個面子了。”
謝恆穩吞吞道:“活到這把歲數,面子更要自己爭取。”
寧樂伯沉沉閉上眼睛,事到如今,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既然張大人堅持,那你就去搜!”
張玉林看向夜鷹,夜鷹飛快起身走到她最初出來的那間屋子,屋子裡除了倒在地上的兩個嬤嬤外再無其他,眾人分開搜查,很快在床上找到機關,原來床的背後就是一個密室。
謝恆看向寧樂伯,寧樂伯此時早已不再懼怕,彷彿視死如歸。
夜鷹循著自己的記憶走到暗道出口,那正是她被關了三日的牢房,張玉林,謝瑾率先舉著火把進入,牢房之中頓時火光大亮,在靠牆的一面牢籠裡,正有一個女子蜷縮在角落。
“媛媛!”
沈蘭棠快步跑上去:“媛媛,是你麼?我是沈蘭棠啊!”
方媛媛原本聽到動靜又看到火光,害怕地蹲在角落,聽到熟悉的聲音才漸漸睜開眼睛。
“小姐,小姐是你麼?”
“小姐!”
方媛媛跪爬著跑到木欄邊上。
謝恆轉向寧樂伯:“伯爺還有何話要說?”
寧樂伯深深吸了口氣:“老夫無話可說,只是這件事,我夫人孩子都不知道,還請大人不要為難他們!”
“這些話,我會如實傳達給陛下。”
“請吧。”
謝恆,張玉林以及大部分內城司跟著寧樂伯走了出去,至於玄甲兵,早已各自消失在夜色中,密室裡只餘下謝瑾和兩個內城司的人。
謝瑾和內城司的人背對著幾人守在密室入口,夜鷹一刀劈開門鎖,將方媛媛扶了出來。
換方媛媛了一件不知道誰的衣服,身上沒有明顯傷痕,但誰又知道她的心裡有沒有受傷。
方媛媛用力地抱住沈蘭棠,身體瑟瑟發抖:
“小姐你來救我了,我就知道小姐會來救我的,小姐……”
“沒事了沒事了。”沈蘭棠輕柔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因為方媛媛受了不小刺激,沈蘭棠就將她帶到了謝府,晚上和寶珠蘭心一起睡,方媛媛對蘭心還算信任,一見到她就撲到她懷裡,兩個女孩對她自然也心疼不已。
她們到家時,謝恆還沒有回來,估計晚上也不回來了。
看到是寧樂伯時,謝瑾就讓手下通知了謝恆,謝夫人也一併起來了,待人回來後,謝瑾到謝夫人那裡報了平安。
聽完了整樁事情,謝夫人不由嘆息。
“寧樂伯妻子孃家強勢,寧樂伯一生為曾納妾,只以為二人夫妻美滿,沒想到臨到了老,卻行將踏錯,晚節不保。”
謝瑾作為小輩,不好對長輩此類事情發表看法,只是道:“這也是他的選擇。”
“是啊,人得為自己的原則承擔後果。”
說罷了感嘆,謝夫人又道:“你們這幾日就在忙這個?我看蘭棠臉都瘦了。”
謝瑾回憶著沈蘭棠每日圓滴滴的大眼睛充斥著憂愁的模樣,不由笑了一聲。
“是,是瘦了。”
“雖說是蘭
棠店裡的人,但一個姑娘家看到這種事總會害怕,你多在家陪陪她。”
“孩兒知道了。”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孩兒先告退了。”
回去時,沈蘭棠還沒睡,下人給她燒了熱水,雖說今晚非常刺激,但冷還是冷的,當時沒發覺,等回來就覺得手腳冰涼,沈蘭棠先泡了澡,謝瑾回來時,她正裹著被子在床上舒爽地嘆息。
提著心思過了這多日,終於把心放下來了,這對比產生的幸福感誰知道。
謝瑾沒有泡澡,只簡單清洗了下就上了床。
“現在可以安心了吧?”
沈蘭棠乖巧點頭。
“那早點睡,你這幾日,都沒睡好吧。”
沈蘭棠感受著謝瑾撫著她腦袋的掌心溫度,心中有幾分怪異,倒也沒多想,點點頭就鑽進了被窩,挨著謝瑾的身體闔上了眼睛。
這冬天啊,有個人陪著一起睡真不錯,而且謝瑾還是小暖爐,會發熱。
不過,因為今晚發生事情太多,沈蘭棠心中還在覆盤,沒有立刻睡著,她在謝瑾手臂中閉著眼睛,不知多了多久才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謝恆回來。
“因證據確鑿,寧樂伯供認不諱,說是因為老妻潑悍,既不許他納妾,也不准他親近其他女子,寧樂伯數十年壓積致使終鬼迷心竅,犯下錯行。”
“陛下撤了他的寧樂伯爵位,三代之內禁止入朝為官。”
也許有些人會覺得寧樂伯沒有收到同等懲治,但古代不能當官的性質遠比將某一個人關進牢裡十年還要嚴重,單以寧樂伯強擄民女,囚禁淫褻的罪行來論,對寧樂伯的懲治也算罰當其罪。只是……
沈蘭棠和謝瑾走出去後,沈蘭棠道:“萬事通說的兩年裡其他失蹤的女子……”
“時間隔得太遠,也沒有證據……”
就算是現代也有明明知道是這個人殺的,卻因為沒有證據不能給行兇者定罪的情況,沈蘭棠黯然了一瞬,很快想通,對謝瑾粲然一笑:
“至少我們救出了一個無辜少女,也為大眾消除了一個隱患,對吧?”
謝瑾怔了怔,用力點頭。
雖說沒能將此前被擄的姑娘找出來是遺憾,但沈蘭棠不想給方媛媛增加負擔。
經過一宿,方媛媛平靜了許多下來,或許是短時間內遭遇的事情太多,她現在反而有種看淡的平靜,當然,這種平靜也不是好事。
“媛媛。”沈蘭棠推門而進。
“小姐!”
方媛媛從椅子上站起來,蘭心給她梳了頭,幾個姑娘身量差不多,寶珠將自己衣服借給了她,終於不用再穿那一件來歷不明的衣服。
沈蘭棠把她招過來,慢慢措辭道:“昨日,我們把你救出來那個地方屬於寧樂伯府。”
方媛媛脖子瑟縮了下,瞳孔中流露出一抹恐懼。
“昨夜,我公公將寧樂伯帶到了皇帝面前,寧樂伯供認不諱,承認對你犯下的罪。”
方媛媛垂下眼角,眼中有晶瑩水珠溢出。
“皇上撤了寧樂伯爵位,將之貶為庶民,禁止三代之內入朝為官。”
寧樂伯的理由雖然在沈蘭棠看來純粹是為掩蓋自己丑陋內心的藉口,但不論如何,都應該讓受害者知道她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
沈蘭棠繼續道:“寧樂伯今年五十六,與正妻成親四十年不曾納過一妾,致使寧樂伯內心逐漸癲狂……”
方媛媛猛地抬頭:
“可是,那日碰我的,是個年輕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