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結婚紀念日
從林燃口中得知一切之後,作為父母,他們能夠保持到現在這般心平氣和已經是極限。
“我沒有,不是.”
十幾年的遮羞布就這樣被對方一把扯下,沈素原本蒼白的臉迅速漲紅,她下意識想要否認,可這時候謝逢君已經遞過來了一份詳細的賬單。
這也是謝逢君不想讓宴尋來的原因,因為這幅畫面看起來就像是他的養母和親生父母正以金錢的方式衡量他存在的意義,並以此交易他的感情和所屬權。
但除此之外,好像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還有關於你丈夫林先生的死亡真相,我們也會不遺餘力地幫忙,並提供律師”
宴尋在樓下大概等了半個多小時就收到了媽媽的消息。他不知道父母跟林燃的媽媽說了什麼,但總之最後上去的時候雙方竟似乎是順利達成了一致。
沈素臉色蒼白,看見宴尋的那一瞬間,竟是激動地想來拉他,
“小尋.”
但站在旁邊的林燃及時拽住了母親的手。而宴尋也退後一步避開了她:
“謝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不過再見了,沈阿姨。”
這句說完,他便跟著父母一起離開了。
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
沈素陡然愣住。
在宴尋沒出現之前,她還抱有最後一絲幻想。畢竟當初無論她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只要哭一哭,宴尋就會心軟。
這個孩子是如此地依戀她,從小到大從未違背過她的任何一句話。所以即便當初鬧成那樣,沈素仍舊覺得宴尋會回來的。
直到現在,對方冷淡地喊她沈阿姨。
大概人只有在徹底失去的時候才會害怕,才會意識到曾經擁有的東西有多麼的珍貴。
這麼多年名為偏執的枷鎖好像忽然有一瞬的鬆動,沈素竟是在這一刻開始後悔起來,
“小尋.你等等.你等等!!”
可她掙不脫親兒子的手,而跟著父母離開的宴尋腳步未停,半點沒有回頭。
“媽,你看宴尋跟他爸媽是不是長得很像?”
林燃忽然開口說起這個突兀的話題。
沈素一愣,轉過頭去看他。
“宴尋從小就聰明,因為他爸爸媽媽也聰明,他爸爸是國家工程院院士,是首都大學的教授,他媽媽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生物醫學博士。”
“他們家稱得上是書香世家,底蘊深厚。他們夫妻苦苦找了宴尋十九年,從未放棄。”
“你記得宴尋脖子上那塊玉嗎?它在二十多年前就值五萬,前不久他們夫妻還給了宴尋一套首都的房子,市場價八百多萬”
林燃知道金錢並不是個恰當的衡量方式,但只有這樣的表述方式才能讓他的母親聽得懂,才能讓他的母親明白她所謂的十幾年的養育和付出到底有多麼廉價。
“還有你口中的小楚,你當然知道他很有錢,但我想你並不知道他到底擁有多少財富。這麼跟你說吧,他給宴尋買了三套房,其中兩套都價值千萬,那天他給你籤的那張五百萬的支票,不過也只是曾經給宴尋的零花錢”
世上沒有人比林燃更瞭解他的母親,所以他越是誇大那些金錢數字,這一刻他的母親就會越痛苦後悔。
“就算沒有找到親生父母,他也沒有跟楚停雲那樣有錢的人結婚。宴尋在二十二歲就能靠自己掙到一百多萬,後面經過三年拼命的工作也能攢下近三百萬的存款。”
“媽,你覺得他會看得上我們家這點拆遷款嗎?”
“.”
沈素被定在原地,她的眼睛睜得極大,裡面的血絲清晰可見。
她的牙齒在打顫:“你你為什麼.”
“——我為什麼不早點說?”
林燃笑了一下,
“媽,早點說的話,你不就一直抓著他不放了嗎?”
他說著,將女人用力拽進屋子裡,關上門。將她接下來一切歇斯底里的發瘋,悔到肝腸寸斷的哭叫都鎖在了裡面。
第二天,林燃拿著早就準備好的代理委託書,戶口本,以及當年的收養憑證和各種證明文件,跟宴尋父母一起去辦理了解除收養關係的手續。
因為是雙方協議解除而不是訴訟解除,所以收養關係自登記之日就解除了。
不過遷戶口和更改身份證信息稍微要麻煩點,可能還得等一段時間。
做完這些,他們一行人就即刻回了首都。
宴尋沒改名字,只是把出生年月日和身份證號改回了當初葉澄意的。
所以他現在莫名又小了一歲,變成了二十四。
自然而然的,他跟楚停雲原本八歲的年齡差就變成了九歲。
宴尋坐在沙發上,每每想到年齡這件事,他就忍不住去換算——
這相當於他還在上初中的時候,楚停雲就已經進入公司,甚至都交了女朋友了。
宴尋很早就知道楚停雲以前有過女朋友。當初他第一次跟楚停雲見完面之後就跟學姐打聽過,學姐說她哥哥交往過兩個女朋友。
第一個初戀甜美可愛,兩人擁有共同的花滑愛好,第二個優雅知性,楚停雲經常送她禮物,還常常帶她出席一些商務晚宴。
“.哦,這樣。”
宴尋當然也不會去細問,畢竟成年人談戀愛很正常。畢竟楚停雲一副情場老手的模樣,甜言蜜語信手拈來,當然不可能是個戀愛都沒談過的處男。
所以最早的時候宴尋一直覺得楚停雲真心喜歡自己這個可能性實在太低,對方大概就是想報復他。
“小澄意~”
這時,男人的聲音打斷了宴尋的思緒。
改了身份證信息之後,楚停雲最近喊他的時候就又多了這麼個暱稱。
當時對方第一次這樣抱著他喊的時候,宴尋整個人都愣住了。
“幹嘛?”
宴尋偏過頭,避開楚停雲湊近來的呼吸,只覺得耳朵燒燙髮麻,
“楚停雲,你簡直肉麻死了,都跟誰學的?”
對方偏不讓他躲,湊上來親了一口才問正事,
“過幾天結婚紀念日,想怎麼過?要什麼禮物?”
結婚的時候,楚停雲買了套婚房。去年也問,宴尋說不要,後面楚停雲就非拽著他去選車,宴尋多看了一眼那輛騷包的蘭博基尼。沒幾天就停在他們家車庫了。買回來之後還非要在車上拍個十指相扣的照片。
“.”
這次宴尋可不太想要什麼豪宅豪車了,不過他要是又說不要,大概楚停雲這次能給他整個更離譜的。
“嗯那就,你帶我去玩兒一次花滑吧。”
“啊?”
楚停雲有點詫異,
“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但是很難的,不能說是玩兒,只能是學和練,剛開始的話沒什麼樂趣。”
“.你教我不行嗎?”
“行啊!”
這麼簡單的要求當然沒問題,楚總滿口答應,
“不過尋尋,我先得量量你的尺寸,好給你定製一套專門的衣服。”
宴尋:“.”
他把楚停雲的手從自己的小腹上拿開。
“這裡就不用量了。”
“怎麼不用?花滑很危險的。”
“.江晟海最近流感,還在醫院掛水,明天沒法替你處理工作。”
“哦,那暫時算了吧。”
楚總的語氣很是遺憾。
他起身去打了個電話,訂衣服,訂場地。
總之,楚停雲還是花了三天的時間好好準備,結果沒想到的是——
結婚紀念日當天,他意氣風發帶著宴尋去花滑場的時候,竟然好死不死在門口碰見了前前女友。
對方顯然對他印象極為深刻,因為目光交接的瞬間,那個穿著漂亮馬面裙的姑娘就指著他大喊一聲——
“楚停雲?!”
當初兩人分手實在不愉快,小姑娘篤定楚停雲是個冷暴力的渣男,打電話來邊哭邊罵了他兩個小時。
“.”
楚總瞬間僵住。
接著,就聽見身邊的小老公疑惑地“嗯”了一聲,扭頭問他——
“楚停雲,那個喊你的姑娘是誰?”
“.”
作者有話要說
小老公
自從他們當初結婚之後,楚停雲就很愛這麼喊。語氣尤其輕佻狎暱,就像是在喊包養的小情人,或者什麼小寵物。
那時候宴尋覺得對方大抵是在羞辱他。畢竟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場擺不上臺面的交易,而那個“小”字不僅僅指雙方之間的年齡差,更是指地位差。
只不過一切說開之後,宴尋發現對方可能就只是單純調.情而已。又或者.這樣的稱呼不過是迫切地想要強調已經成功締結並將兩人死死綁在一起的婚姻關係。
但當時宴尋只覺得他們雙方之間從來都是不平等的。
擁有權力和財力的楚停雲是高高在上的主導者和掌控者,高興了就喊小老公,手指勾一勾,要求宴尋履行伴侶義務,不高興了就歇斯底里地發瘋,把他拷在床上,然後騎上來把他當個取悅自己的玩具。宴尋感到屈辱,可身體的本能卻又不由自主地配合。
“爽嗎,嗯?”
這時候楚停雲就會來捧著他的臉,要仔細看清楚宴尋此時此刻滿臉溼紅,隱忍又屈辱,卻仍無法掙脫欲.望的樣子。
甚至他最初還嘗試過想要用手機拍下來,只是大多數時候沒能成功,即便少數情況成功了,最後也會被宴尋想方設法刪掉。
“你明明就很爽,你明明就很喜歡.”
男人的手輕拍著身下人的臉,這個動作輕佻中又帶著點侮辱的意味。甚至還要把手指插進宴尋的嘴裡,模仿著下面正在進行的入侵過程。
“你就是喜歡我吧,嗯?你其實就很喜歡這麼搞我吧?所以總是嗯裝什麼呢,宴尋?”
“.”
宴尋從不承認,甚至很激烈且堅定地反對。
他只把一切當作人類男性正常的生理反應,這一切只是無可奈何的
妥協,絕不承認自己竟然真的為這樣可惡的人著迷,為楚停雲這種人無法自拔。
可現在他卻發現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楚停雲說的沒錯,甚至就連周澤在那樣離譜的誤會之後,最終得出的結論竟然他媽的.正確極了。
——沒救了。
此時此刻,宴尋在車後座把對方壓在身下用力親吻,楚停雲卻在笑,就像是笑宴尋的自不量力,又像是在刻意地勾引他。
宴尋拽開了男人的襯衣,過分大的力氣甚至崩掉了幾顆漂亮的紐扣。
今天是慶功宴,顧山青又選在酒吧,所以楚停雲今天並沒有穿得如往常那般禁慾又商務。他穿了一件休閒的黑襯衫,綢緞的面料順滑柔軟,摸起來的手感好極了。但最終還是柔軟的皮膚摸起來更好。
皮帶滑動的聲音在車內的空間中很清晰,楚停雲微微側了一點身,好讓青年的手順利從後腰的凹陷處滑下去。
“嗯尋尋,你今天晚上這是怎麼了?”
就算他們兩個前段時間和好,把一切都說開之後,楚停雲也少見宴尋這麼主動,甚至急切的模樣。
往往都是他先上手撩撥,親一親摸一摸,把平日裡正經冷淡的小老公弄得不行了才開始。
原本剛才聽說宴尋要過來,楚停雲還特地準備了一番,打算扮演一下調酒師,玩玩兒勾引清純男大的戲碼什麼的。最好能把小老公灌醉,再撩撥著玩兒幾下。
但楚停雲萬萬沒想到,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小老公就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被撩撥得不行了。連回家都等不了,在車上就開始親他。
“不是.跟小胖子吃飯去了嗎?”
宴尋是先回了趟家再過來的,還換了身衣服,所以身上的味道很乾淨。楚停雲忍不住勾著青年的脖子把臉深深埋進去吸了一大口氣。
酒吧太悶,人又太多,其實對潔癖星人不太友好。對比之下,他就覺得宴尋身上可太香了。
“寶貝兒,你可真好聞”
楚停雲一條腿赤條條地掛在後座的靠背上,另一條腿屈著,腳踩在宴尋大腿根上。他這時候很放鬆,也很享受,卻並不知道自己在對方的視角下已經被弄得意亂情迷,不成樣子。
額髮凌亂,昂貴的黑色絲綢襯衣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男人漂亮的胸膛起伏著,在昏暗車內愈發誘人,像是剝殼的荔枝肉。
“哼嗯.”
楚停雲將宴尋的頭抱在懷裡,呼吸急促地低哼著問,
“周小胖怎麼你了,嗯?”
到這一刻,楚停雲對宴尋這個發小已經全然再無芥蒂,不僅僅是因為之前宴尋認真的解釋,周澤本人的性格,最重要的是今天宴尋去見了發小一面,回來的反應卻是對自己如此熱情。
——楚總很滿意。
“沒什麼.只是跟我講了講他拍的戲。”
宴尋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他俯下身,左手撐在楚停雲的頭側,而右手已經沒入了下面的陰影之中。
“.戲?”
楚停雲原本還想問什麼,可呼吸愈發急促竟是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他的嘴唇半張著,上面蒙了一層亮晶晶的水光,那張臉原本就因為酒精而泛著一層薄紅,於是短暫而激烈的親吻過後就像是被蒸熟了一樣。好半天,楚總才在一些細微的水聲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戲什麼戲?”
就像是他跟星痕的關係一樣,他只負責投錢和大方向的把控,公司具體的運作和管理都由專業人士來。
當初楚停雲不過是為了把周澤調開才讓人給他一個試鏡機會,後面聽說有部戲裡面缺個太監,小心眼的楚總就決定在戲裡把這個總是讓宴尋牽腸掛肚的男人閹了。
所以他並不知道這部戲具體講什麼。
但宴尋卻沒解釋,只說:“不重要。”
“嗯?是不是什麼.過不了審的.不然你怎麼今晚這麼”
說話間,楚停雲伸手去摸宴尋的臉,卻被對方輕輕咬住了手指。青年舔吻著婚戒附近的皮膚,接著又閉上眼,低頭輕輕吻在楚停雲手心裡還沒拆線的傷口上。
明明這種時候雙方都是一副情動難以自抑的模樣,就連宴尋那張從來都理智冷淡的臉,此時此刻也都寫滿了著迷和沉溺。
偏偏當他閉眼吻在男人手心傷口的那一瞬間,竟有種拋卻一切欲.望的極致虔誠和愛意。
楚停雲怔住,他的整個右手好像都麻了,胸腔內更是好似被什麼滾燙的液體灌滿,讓
他全身都忍不住輕微地顫抖起來。
那是一種比生理上的高潮更能讓楚停雲愉悅到頭皮發麻的快感。
他似乎聽見了自己內心那個扭曲而瘋狂的靈魂正在尖叫。
“宴尋.”
這兩個字輕得就像是呼吸。
沒等他說什麼,青年已經俯下身再次深深地吻了上來。於是楚停雲原本輕微的顫抖逐漸變得劇烈。他的腳難耐地磨蹭著柔軟的靠背,小腿繃緊的肌肉線條在半空中格外好看.
二十多分鐘過後,宴尋只穿著件單衣從後座下來,他深深吸了口外面的冷空氣。迅速平復了一下渾身的燥熱,然後才去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上車後,他抬頭看了後視鏡一眼。鏡子裡面倒映出坐在後排的楚停雲,他套著宴尋的毛衣,厚厚的外套則是搭在腿上,安全帶也好好繫著。
“嗯?”
楚停雲也注意到了宴尋的視線,他通過後視鏡對上宴尋的目光,微微歪頭倚著,
此時此刻,這個男人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慾望滿足過後的怠懶和饜足感,他直勾勾盯著宴尋笑,
“趕緊回家吧,小老公,我都怕你憋壞了。”
楚停雲原以為宴尋今晚這麼大膽,竟然想著在車裡搞一次完整的,結果也就只是用手。說著,他抬起一隻腳落在後座上,這個姿勢也讓男人光裸的大腿後側露了出來,雪白的皮膚上依稀能看見一些淡紅色的指痕。
楚停雲的手肘撐在屈起來的膝蓋上,掌心支著側臉,那模樣像極了調戲大家閨秀的浪蕩公子哥兒。
“哎喲寶貝兒,這都馬上結婚三週年整了,你怎麼還這麼害羞啊?”
宴尋:“.把腿放下,坐好!”
說完,他便有點狼狽地偏過頭去。
安靜停駐許久的車子終於啟動,開始往回家的方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