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麗人踏歌
而這座宮殿正是按照他的喜好設計和佈局的,這麼多年都是這樣子,從未變過樣,他在這方面有著死神般的固執,是的,他討厭改變,討厭失去秩序!
也因此,林子蘇不得不“偷偷”地、慢慢地實施計劃,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等發現時已經適應了。
所以一切得從不怎麼顯眼的細節處著手,她也不想變化太快或太大,而引起他的不滿和反感,那就得不償失了。
林子蘇這個“溫水煮青蛙”計劃秉持一個原則——大局不動,只調整細節。
在不易察覺的細節處調整,比如在露臺的花圃裡採摘新鮮的鮮花,做成瓶裝花藝,擺放到室內,最初是圖書館,後來是臥房,再後來是餐廳,再後來是客廳。
然後,還用略帶了些許顏色的裝置藝術品替換了一部分冷冰冰硬邦邦的金屬裝置藝術品,室內空間漸漸多了幾分活潑和生氣,悄悄改造後,林子蘇發現,周瑁遠竟然沒有發覺。
第二步,她將“藝術走廊”裡那些色調暗沉、陰鬱冷峻的畫作——儘管這些作品價值連城,替換成了裝飾性更強、色調更暖、線條更粗獷、構圖更單純的現代主義繪畫作品,這是林子蘇通過正規的美術館、畫廊的渠道資源多方收集購得。
還是那招“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先換一幅,再換一幅,直到最後全部更換,更新後,整個動線走廊的氛圍明顯溫暖了許多,心情也明朗不少。
只是影廳沒有對她開放權限,否則她會連影廳的也一併換了。
林子蘇偷偷觀察周瑁遠,發現他還是沒察覺,心中不禁竊喜,大概是太忙了,也或者他對這個宮調因為太熟悉而關注較少了。
林子蘇計劃的第三步,是將活動較多的區域,比如主臥、辦公室,擺放上他和她的照片,只是遺憾的是,他們竟然沒有拍過合照,只能孤零零地擺放各自的相框。
後來林子蘇臨時起意,某日休息,趁他在家,讓劉太太幫忙合拍了一張,不過還是被他警告不準外發,林子蘇千恩萬謝,才算有了第一張正式的合影。
但這也是唯一的一張合影,這可比那些幾千上萬的畫作珍貴多了——按照周瑁遠的品位,他是看不上幾千上萬的畫作的。
但林子蘇自掏腰包——也就是周瑁遠給她商務女伴的薪水,用她的話說,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她從不輕易取用,除非和他有關。
所以經費有限,只能選擇經濟和藝術兼具的作品,現在更換的那批畫作便是由此而來。
林子蘇還親手做了一個布藝“藝術品”,手藝不那麼好,現學現賣,內容就是將剪裁的布藝貼成了一男一女人形。
男人是灰白黑色調,女人則是戴著粉色闊沿帽、有著五顏六色頭髮和穿著綠色短裙,兩人手拉著手,很是幸福恩愛的樣子。
不用說,男的是周瑁遠,女的是林子蘇,這大概也是林子蘇的一個美好期盼吧,那時他倆還正情濃意濃。
這個變化,當時倒是引起了周瑁遠的注意和好奇,問這是什麼,林子蘇調皮地說“這叫《我們》”,算是這個“藝術品”的名稱。
雖然做工、表現都很粗糙,但是立意美好,把周瑁遠也逗笑了,因為這個實在像個小學生的手工作品。
周瑁遠拿著《我們》端詳了半天,不滿說了一句“我有這麼嚴肅嗎”。
林子蘇眼珠子一轉,狡黠一笑,說“可以讓你不那麼嚴肅”,然後把女人頭髮上的一朵粉色小花,貼到了“男人”的褲襠位置,很是滿意地說“嗯,現在不嚴肅了”,惹得他大笑,對她又是一頓狂野輸出。
不過事後,他什麼也沒說,算是默許了,甚至還讓劉太太著人把這個“藝術品”,很是當回事地裝裱了一番。
然後當作藝術擺件,放到了自己臥室的床頭櫃上,和著那枚“雨過天青”玉佩,很是溫馨應景,每次看到,都會讓他忍俊不禁。
第四步,就是置換一部分裝置藝術品和增添一小部分帶有一定暖色調的傢俱小物件,比如沙發凳、檯燈、窗簾、潮玩擺件等。
不過這一步還沒來得及實施,兩人就冷戰了,林子蘇也懶得去調整了,加上最近都住學校,更沒精力了。
雖然只離開了幾天,可再回來,還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回到那間大主臥,忍不住坐到床上,隨手拿起那件“藝術品”。
畫中的兩人仍恩恩愛愛幸福牽著手,看到那朵花還安安靜靜地“睡”在男人的褲襠上,林子蘇終於笑了,放下“藝術品”,又摸了一下那塊天青玉佩,唏噓不已。
她有點累,躺到那張曾經和他相擁共眠的床上,貪婪地聞著他熟悉的味道,回想著往日的點點滴滴,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中間劉太太過來收拾房間,看到這情形,還給她蓋上被子,看著她安靜睡著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轉身便出去了。
這些天林子蘇一直都睡不好,和他冷戰後,他竟然也斷了聯繫,只有一天晚上,他打來電話,卻什麼都沒說,隔了幾秒鐘,就掛斷了。
這讓林子蘇感到很不安,想他是不是失去耐心了,想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想他是不是又帶趙恬妞去家了,想那間密室是不是有新人了?…
這些問題折磨著她,以至於整夜整夜的失眠,唯有白天中午在辦公室的午覺勉強睡得安穩一些。
這樣的患得患失,讓她這段時間都茶飯不思,疲憊不堪,做什麼事都有些無力,原來愛情的失意,會讓生活失去所有的顏色和動力。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的,早上9點多來,等醒來已經是下午3點了。
林子蘇摸了摸腦袋,暗悔不迭,怎麼就睡上了,還睡在這裡,還睡這麼久,完了,劉太太肯定會告訴他……怎麼可以,你這樣是在主動求和啊!
為什麼要主動求和,明明是他錯了,錯得大離譜了,不該他鄭重地向我道歉,向我認錯,向我承諾,向我主動求和嗎?
可是現在,他不僅不認錯,不求和,還斷聯,不聯繫,若無其事地繼續他的工作,想用這樣的懲罰方式,讓我忍不住,回來求他嗎?
是的,他最擅長的就是用這種方式逼迫女伴就範,而且屢試不爽。
他曾經告誡過,他不喜歡斷聯,他希望他的女人主動、熱情,而不是讓他等,在這點上,就算是女朋友,也沒有特權嗎?
所以,他對我,和對那些女伴的要求都一樣,沒有區別,沒有偏愛!口口聲聲說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樣,說喜歡我,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果然不能相信他那些甜言蜜語,好啊,你斷聯,我
也佯裝不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吧,互相傷害吧!
林子蘇終於從午覺的渾噩中醒過神,便去收拾換洗衣服,可卻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了,心裡頓時慌了,別不是自己前腳走,他就換了新人吧?!
林子蘇終於忍不住了,忙叫了劉太太,也顧不上失態不失態,著急地問自己的衣服不見了,他給我扔了嗎?
劉太太被她逗笑了,便解釋說:“先生看你搬去客臥,怕你換洗不方便,就讓我把衣服先收到客臥去了。”
林子蘇這才放了心,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哎,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劉太太大概會向他彙報吧!?算了,趕緊收拾衣服走吧!
他有毒,他家也有毒!
這回劉太太也跟著她一起去了客臥,幫著她收拾,幾次想開口挽留她,但最後還是緘默了,因為先生的規矩大於天,讓她不敢逾矩,即便是為他好,也不行。
林子蘇內心疑問重重,想問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還是問了句不著調的“最近家裡來過人嗎”。
劉太太何等聰明,也答非所問“先生從來不留人”。
林子蘇哦了一聲,不留人,不代表不帶人來,他還說過從來不留宿那些女伴,但並不影響和女伴們在密室裡風流快活!
劉太太答非所問,肯定有問題!林子蘇的心又沒法平靜了。
“林小姐跳舞嗎?”劉太太看到她正在打包一件很別緻的青綠色古典舞舞衣,故意插話問了一嘴,像是有意挑起話題談資。
林子蘇看到這件舞衣,臉上的表情就活絡了許多,嗯了一聲,說:“這是大學時參加元旦會演的舞衣,這上面的刺繡,還是媽媽親手做的呢,獨此一件。”
“很漂亮,”劉太太由衷地稱讚。
林子蘇看她難得開口多說兩句,心情也好了很多,就特意補充了一句“妹妹在學校,正好得空,可以跟妹妹一起跳舞,我們很久沒一起跳了。”
劉太太卻露出羨慕又遺憾的表情,嘆了一聲,“還沒見過林小姐在家裡跳過舞。”
“劉姨想看嗎?”林子蘇突然活潑起來,似乎也來興致了,一掃多日的陰霾。
“當然。”
“可是——,”林子蘇望了一眼門外,有些猶豫,她怕遇到周瑁遠。
“先生出差了,週一才回來。”劉太太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但真實的情況卻是,在林子蘇昨天晚上聯繫劉太太之後,劉太太就給周瑁遠打了報告,劉太太是希望他能回
來,兩人只要見面,哪怕吵一架也好。
可是周瑁遠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並沒有其他交代。劉太太有個期望,希望多留一會兒林子蘇,也許能等到先生回來,那是最好的了!
“太好了!”林子蘇開心得不得了,三下五除二就脫光了衣服,也不管劉太太還在身旁。
大概是和劉太太過於熟悉了吧,加上對她的喜歡,也就沒了芥蒂和生疏,就像在自己媽媽面前那樣,竟脫得只剩打底的內衣,害得劉太太趕緊別過身子,假裝幫她收拾衣物。
但也正是這驚鴻一瞥,她還是看到了那個姣好的玲瓏有致的美麗少女胴體,只是她身上那兩道凌厲猙獰的傷疤,觸目驚心,又令人心疼!
恍然之間,劉太太似是明白了先生為何這麼喜歡這個林小姐了,不要說先生了,就是自己這個半老徐娘,只看一眼,也會情不自禁地怦然一動!
只可惜了,這麼嬌嫩美麗的身體也逃不過先生的毒手,他是怎麼下得了手的,得多痛啊!難怪林小姐會生氣,會跟他冷戰!
要我說,林小姐一點沒錯,先生什麼都好,就是在對待女人上不好,是得有個女人出來治治他這“毛病”了!
劉太太在心裡希冀,這次二人的冷戰,林子蘇能制伏周瑁遠,只有這樣周瑁遠才能真正迴歸正常生活!
贏不是目的,目的在於劉太太是心疼這樣的周瑁遠,表面上是折磨摧殘了女性,可實際上也是在傷害他自己,對他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只會越陷越深,最終被反噬。
等林子蘇換上舞衣後,劉太太才轉過來,幫她係扣、拉鍊,林子蘇拿起檀木花簪子,隨手把長髮挽了個花骨朵一樣的髮髻,然後歡快地轉了一圈,問劉太太“怎麼樣”。
真美!劉太太由衷讚美道,也被她的歡樂感染,換上舞衣,可真是換了個人,宛若一個清麗脫俗的舞姬,透著點少女的狡黠嬌俏,青衣出塵,亭亭嫋娜,再沒那麼惹人憐愛。
劉太太都看傻眼了,沒等劉太太說話,林子蘇就迫不及待拉起她,光著腳丫子跑去那個偌大的客廳,知道他不在家,林子蘇也就沒有顧慮,釋放著少女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