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凝視深淵
這裡有獨立的衛浴和臥房,她們可以在這裡沖涼,她們所有的活動都只能在這間密室,臥房也不是給她們休息,而是…,嗯…,
你知道的,這個密室的門禁,只有我和劉太太有,連小郭都沒有,劉太太也只是事後來打掃和消毒。所以,沒有我的同意,她們走不出這間密室,更不可能知道來的是我家。
她們來這裡,除了我和小郭,她們誰也見不到,包括劉太太。結束以後,我會給她們重新捆住雙手、蒙上眼睛和戴上音樂耳機,交給小郭。
由小郭送她們回會所換自己的衣服,再送她們回家。我不會讓她們在我這裡過夜,你知道的,我有潔癖,雖然她們都經過了嚴格的身體健康檢查。
除了你,沒有女人在我這裡過夜,也只有你知道我的住處。就算是遊戲,你和她們也不一樣的,她們沒有任何控制權,她們對我只有絕對的服從。
她們所有要做的,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包括我的身體。如果不聽話,我就會立即讓她們離開。可是你真的不一樣,你在我這裡是自由的,甚至可以主動。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之所以還讓她們來這裡,也是因為我怕傷害你,我寧願傷害她們,也不想你受傷。
因為她們傷害了,可以得到物質的獎賞,可是你在這方面分得很清,你並不在意我的物質獎勵,我找不到其他可以平衡我們關係的東西,這一直讓我很苦惱!
在性和喜歡方面,我一直分得很清。我可以和那些女人保持性關係,但是我不會喜歡她們,和她們只是business,協議寫明瞭她們可以得到什麼。
事先她們還可以談條件,只要我覺得ok,就會寫到條款裡。但協議對她們也有限制,除了有參與遊戲的權利,她們沒有任何權利。
尤其規定了她們不能喜歡我,否則會立刻解約,只要違反遊戲規則,她們什麼都得不到,還有鉅額的賠償和代價。她們賠不起,所以她們都很聽話,不敢越界。
趙恬妞也沒有例外,她哥哥欠了幾百萬的賭債,楊軍說幫她還,但也拿這個威脅她,讓她做他們的間諜,我跟她私下達成了一個協議。
我幫她分期還債,前提就是要她做我的女伴,而且還要做我的間諜,和我合演一出無間道。你知道的,她喜歡我。
她知道能和我發生關係,她比誰都開心,就算是捱打,她也心甘情願,而且還能擺脫楊軍的性騷擾,所以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我。
我和趙恬妞,只是交易,和其他女伴一樣,各取所需,這一點我非常清醒理智,我也不會給她們糾纏的機會。
趙恬妞只有一點,我會縱容她,因為要和她配合演戲,所以有時候,在某些場合,會有一些親密行為,我內心是不希望這樣的。
但為了麻痺楊軍他們,我必須假戲真做,這一點你要理解我,我有我的不得已。而且,趙恬妞也不敢背叛我。
因為她的協議裡,寫明瞭,如果她不遵守協議條款,那麼我所有幫她償還的債務,她必須一分不少還給我,這一條永久有效,不會因為協議解除就解除。她賠不起,這是我敢用她的最重要的原因。
但是你不一樣。我沒想過會遇見你,也沒想到你會在規則之外,更沒想到你會改變我,改變我的生活,甚至是我的身體。
以前你沒在身邊,還沒有那麼強烈,我還能很好地控制自己,雖然偶爾會有出格的行為,比如忍不住跑去雲連看你,但至少還是我能掌控的範圍。
可是你來到身邊後,一切都變了,尤其是這一個月,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白天工作也不能專心,開會總是走神,眼前都是你的畫面,
想到的都是和你瘋狂不能自拔的畫面,我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每天都想看到你,這讓我很痛苦!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喜歡你的同時,還有其他性伴侶的事,這就意味著,和你在一起我就要放棄生理的滿足,還
要面對可能不和諧的性生活,最後我們又會陷入無休止的爭吵。
我害怕,不是自己得不到滿足,而是我對建立那樣的關係沒有信心,我從來沒有和女人這樣相處過,你改變了我,我卻沒有辦法留住你,很害怕你會離開。
不管我和多少女人存在性關係,但是隻有對你才是喜歡。你摸我的心,只有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才跳得這麼厲害。我的心,只為你跳動……”
周瑁遠溫柔地握著她的手,小心地按在自己的胸口,林子蘇感受到那顆心此刻正狂暴地劇烈地極速地跳動著,手掌就像貼在了正在高頻振動的鼓皮上,是那樣清晰確鑿,是那樣攝人心魄。
林子蘇徹底淚崩了……他沒有說錯,他的心,為我而跳動。
可是,身體和愛不應該是統一的,不應該都是忠誠的嗎?為什麼身體和愛要分開?
既然可以分開,那為什麼我和異性有曖昧,你就暴跳如雷難以容忍,你要我從身體到精神都對你忠誠,可是你卻三心二意,何以這樣雙標?
所謂害怕傷害我,不過是你既不想失去享受遊戲帶給你的快感和滿足,同時還想擁有愛帶給你的愉悅和明朗。
所謂性和喜歡是兩回事,不過是為了美化自己的自私渣行而已。
林子蘇越想越心涼,反駁也不帶客氣了:“按照你的邏輯,性和愛可以分開,那我也可以在精神上忠誠你,身體出軌別的男人,是嗎?”
周瑁遠怔了一下,最後還是口是心非道:“如果我不能滿足你,你這樣做了,我也能理解。”
林子蘇氣不打一處來,甩了一句“好,那我做給你看——”,轉頭便要起身離開。
周瑁遠害怕了,一把緊緊抱住她,“不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不允許——”
“所以你做不到,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樣的痛苦?為什麼你總是玩這種雙標,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為什麼你有特權為所欲為,而我卻要遵守你的狗屁規矩?”林子蘇心碎欲絕,歇斯底里地質問。
“對不起,對不起,我和趙恬妞已經沒關係了,你搬進來以後,她就再也沒來過,而且,我和她的協議馬上就結束了,我不會再簽了。一切都結束了,不會再有了。
為了你,我願意改,給我點時間,我已經跟我的私人醫生說了,我會接受他的治療方案,原諒我,好不好?不要離開我,你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這一天,不要離開我……”說到最後,他已經泣不成聲。
林子蘇心軟了,可
也崩潰了,不知所措,想到要和他分手更加心碎欲絕,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一聲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他跪到地上,將她抱在懷裡,兩人就這樣一跪一坐,相擁而泣,哭作一團……
淚眼矇矓中,林子蘇終於看到了這間神秘密室的真面目,也是觸目驚心的恐怖暗紅色,單單這色調就充滿了情慾的引誘。
這裡像一座迷宮,看不到他說的浴室和臥房,只看到滿房間裡的欄杆吊架設施,牆上掛著各種新奇古怪的情趣道具,如果放在此前,興許還能引起她的一二興趣。
可是現在對她而言,這裡就像一座巨大的恐怖的犯罪現場,那些或躺或立或放或掛或吊的器具,更像是刑訊逼供的刑具,是那樣猙獰可怖,感覺隨時都會被扒皮抽筋,讓人後背直髮涼。
想到這些道具,在無數女人身上都用過,林子蘇就對這間密室充滿了噁心和厭憎,她再也不想來這裡,再也不想跟他玩什麼心跳遊戲了,這是一件無比可恥的事情!
她甚至連探索這間密室的慾望都沒有了,此刻她只想趕緊離開!
林子蘇心痛又心碎,難捨又難分,也沒了心力苛責他,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趕快離開這間猙獰恐怖的密室,她想逃離。
林子蘇想起身,可是在地上太久了,四肢已經麻透了,只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向他卑微懇求道:“帶我離開這裡,我一分鐘都不想再待在這裡,帶我離開,求你了…”
周瑁遠這才發現她身體的異樣,趕緊一把抱起她,抱起的剎那,劇烈的傷口撕裂感,讓她腦子再次宕機,窒息的痛楚讓她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到臥室,林子蘇才有了些許力氣,周瑁遠痴痴地看著她,她卻不願和他相對,而是直接去了浴室,像著了瘋一樣,一邊流淚,一邊拼命搓洗身體,感覺自己的身體從未如此骯髒不堪。
儘管身上還有傷口,熱水沖刷帶來窒息的劇痛,也不在乎。
一想到那些女人的汗液、體香以及和他瘋狂的放蕩畫面彷彿都通過那些工具沾到了自己身上,其中就有最討厭的趙恬妞,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噁心、倒胃口。
儘管事後周瑁遠一再解釋,他所有的女伴都會經過嚴格的身體健康檢查,沒有任何疾病才會籤協議成為他的女伴。
可是這對林子蘇而言,這根本不是重點,從那一天開始,她也和他一樣,有了要命的潔癖!
當晚,林子蘇就去了客臥睡覺——從前她經常住的那間臥房,周瑁遠讓劉太太拿了最
好的創傷癒合膏來給她上藥。
林子蘇敏感地問這藥是不是他那些女伴也用過,劉太太沒說話,林子蘇就知道自己沒猜錯,便賭氣一把推開,劉太太只柔聲說:“不用,會留疤的。”
林子蘇聽出話外之音,更加著惱,想到劉太太也是幫兇,說話也就不客氣了,“毀容更好,沒牽掛了,他愛找誰找誰”。
一句話說得劉太太眼圈一紅,竟不知如何是好,很無奈地嘆了一聲,林子蘇突然就大哭起來。
不過劉太太到底老辣,一眼看穿她對周瑁遠的感情,還是拿了藥膏給她小心塗抹,這次林子蘇兀自哭,卻也不再為難她。
上完藥,劉太太很難得地動情說道:“我從來沒見先生這樣傷心,現在只有你才是他的軟肋,這就是事實。”
是的,此時此刻,周瑁遠痛心又懊悔,眼中除了淚光,再沒了神采,劉太太都看在眼裡,說這話時,她的聲音都哽咽了,惹得林子蘇更加傷心欲絕,哭聲不止。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冷戰,當然是林子蘇挑起的分房睡——她想過離開這座冰涼的宮殿,可是沒有勇氣,徹底決裂她做不到,也不敢想。
在她的心裡還是存了一絲希冀——那就是他會言出必行,能為了自己改變,只是一時間還不能接受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現在這個痛苦又棘手的問題。
正如劉太太所看到的,她對周瑁遠依舊難捨難分。現在,為了避免碰面,林子蘇以學校開學伊始諸事繁忙為由,去了學校辦公,每天也會提早回去,早早用餐,在圖書館看會書,不到十點就回房睡下。
周瑁遠沒有因為林子蘇的冷戰,就英雄氣短,相反他還是像往常一樣,作息規律,忙於工作,只是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但每次回來,從劉太太那裡得知她已在客臥睡下,就會去客臥坐上一會兒,看一眼她,才會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他自知理虧,又不知該如何緩解,使得他在這件事上出奇地被動和有口難開,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僵著。
林子蘇呢,每晚他沒來房間,也難以入眠。
她其實更患得患失,也害怕這樣冷著他,他的“癮”上來,會又去勾搭那些女人,萬一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又領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遊戲,那才叫她生不如死。
同時,又害怕他會失去耐心,對自己僅有的那點喜歡,因為自己的疏遠和冷戰,會慢慢被消磨殆盡。可是,她又無法接受和其她女人分享他,這讓她發狂想死。
每天晚上,聽到
他的腳步小心翼翼走進來,感受他坐到床邊帶來的些許溫暖,感受他看著自己的安靜和寵溺,感受著他撫摸頭髮時的指尖溫柔,感受他在額頭吻別時的溫情,感受他為自己掖被角的溫馨……
每次他起身離開,她的眼淚就會掉下來,心更痛,夜更黑。
林子蘇的夜很黑,但白天也很忙!
森源商學院這些天確實很忙,林子蘇帶著董強輪流去聽課,一邊和學員溝通,收集課程的反饋意見,召開大小教務會議,進行研討,及時調整和改良。
剛走上正軌,常青大學又發來演講邀請,林子蘇也沒有特別在意,只覺得應該和大學社團活動沒什麼分別,幾分鐘的事,很容易應對。
和林子蘇的隨心所欲不同的是,最先知道消息的是周瑁遠,是常青大學副校長邱昌平打來的電話,周瑁遠便將林子蘇的聯繫電話推給了邱校長。
很快,邱校長便讓常青大學大學生就業創業指導委員會的秘書長趙志高聯繫的林子蘇。
周瑁遠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特意做了一番安保安排,因有開學典禮的前車之鑑,這次他把王琪也派去,和郭曉釗一起保護林子蘇。
當天早上林子蘇先行抵達車庫——兩人冷戰後,因為學校偏遠,林子蘇正好找著藉口可以先一步離家上班。
現在看到郭曉釗、王琪同時等在她的“座駕”前——那是周瑁遠的那臺黑色suv。
因為之前林子蘇不經意說過一嘴,坐底盤高一些的車沒那麼暈車,周瑁遠就特意把這臺車撥給她做公務用車,很長一段時間林子蘇都特別感激他,感激他的體貼和細心。
林子蘇並不知道周瑁遠的安排,看到王琪幫她開門,只道他在等周瑁遠,順便照顧下她,上車後就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你去照顧總裁就好了,我有釗哥。”
“總裁讓我今天跟著您!”王琪恭敬回應。
“你走了,總裁呢?”林子蘇吃驚不已,疑惑地望著他。
“李總今天來接總裁。”王琪繼續機械式回應,和郭曉釗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但是似乎比郭曉釗更冷酷更冷血更冷靜、心腸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