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病之殤
“子蘇,子蘇,不要,不要——”
凌晨三點,林子蘇被周瑁遠的噩夢叫聲驚醒,趕緊起身看他,見他滿頭大汗,便叫他,叫了四五聲,周瑁遠才醒過來。
“做噩夢了嗎?”林子蘇關切道。
周瑁遠還沒從噩夢中反應過來,茫然地望了一會兒,摸了摸頭,都是汗,這才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抽了床頭上的紙巾擦汗,“喝水嗎?”林子蘇問。
周瑁遠點點頭,林子蘇光著腳下床,去外面給他拿礦泉水,回到臥室遞給他。
周瑁遠接過來猛喝了幾口,才回過神,擰上蓋子,將礦泉水放到床頭櫃上,望著她也不言語。
林子蘇走過去,坐到床邊握住他的手,緊緊地盯著他,他也看著她,摩挲著她的胳膊,嘶啞道:“嚇到了吧?”
“我沒事,你怎麼樣,好些了嗎?”林子蘇搖搖頭,關切道。
“做了個噩夢,夢到你從摩天大樓跳下……”周瑁遠搖搖頭。
林子蘇心頭一驚,自己也曾做過相同的夢,但自己從摩天大樓跳下,是因為他先跳下去……
“你睡眠不好,總是失眠,是因為經常做噩夢的原因嗎?”
“不全是,還有別的很多事情。”周瑁遠看著她,好像她會消失一樣。
是的,他要操心的事情那麼多,一個他哪裡夠用?自己平常遇到不愉快的事,還會失眠,更不要說他要想那麼多事了。
林子蘇突然悲憫之情大發,單腿跪到床上,溫柔地攬過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希望這樣可以慰藉他的不安和恐懼。
他強力的呼吸,在懷裡遊蕩,摩挲…,讓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對他的安撫再也無法平靜,為什麼會對他有這麼深的渴望,僅僅是他的呼吸,都能讓自己難以自持。
不,自己要學會剋制,日子那麼長,總是這樣慾求不滿,時間長了,他會厭倦的,畢竟他那方面還有問題。林子蘇剋制住了自己,只擁緊了他,吻了吻他凌亂的頭髮。
但他似乎讀懂了她的渴求,指尖探進夜的縫隙,無限寵溺慰藉十里春風,夜鶯在指縫間淺唱低吟,溫柔更懂溫柔,唇息彷彿比指尖更懂夜的孤獨和黑,那也是彼此渴望的春宵時刻……
彷彿那夜之後,就再也無法填滿內心的空虛,那也是他帶來的改變和期待……他是她苦苦追尋的天堂階梯,也是她所渴望的會當凌絕頂,渴望巔峰永不落幕。
很快,他抬頭仰視著星眸迷離的她,她讀懂了他與自己同頻強烈的欲
求信號,只聽他熱烈而含糊地呢喃“我想要——”,最後一字尚未完整發音,他便以吻封唇,順勢將她溫柔放倒……
他的唇是冰涼的,也是上等的冰鎮良藥,冰與火的交融便是他們最好的溫度……似乎那夜的美好時光又回來了,他也是這樣渴望著自己。
儘管人生有缺憾,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雄性本能……他讓她充滿對天堂的永恆神往,充滿對春宵一刻的美好期待,他的一切都是那樣絢爛迷人讓她纏綿留戀……
是的,纏綿,擁吻,十里春風,盡享春宵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感受彼此的溫度,以解除噩夢的危機。
再別巫山雲雨,林子蘇依偎在他的懷裡,溫柔地摩挲著他的臉,低喃道:“謝謝你!”
周瑁遠摩挲著她的背,嘶啞著聲音,道:“如果不是我,你可以享受更多!”
“你做什麼,我都是快樂的!我喜歡你的方式,這讓我已經很愉悅,甚至超越了我的預期,人不能太貪心!”林子蘇不是寬慰他,而是真摯的感受,她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快樂。
“謝謝你寶貝,我也很快樂!”周瑁遠吻了吻她的頭髮。
“我覺得,我可以把你從我的‘危險名單’裡劃掉了!”林子蘇忍不住咯咯一笑。
“危險名單?你的危險名單裡,還有誰?”周瑁遠好奇道。
“俞琳徽、李天霸是頭號,還有那個楊董。”
“嗯,寶貝,俞琳徽、李天霸,你完全不用擔心。但是那個‘老混蛋’,你一定要遠離他!”周瑁遠的眉頭皺了起來。
老混蛋?竟然這樣稱呼他,看來自己的第六感很準,他的人品確實有問題……林子蘇茫然道:“但我對他一無所知!”
“你不需要了解他,他就是個‘混蛋’、‘人渣’,他性侵過很多女人,包括崬森的女員工……你離他遠點,他對你沒好處!”
林子蘇震驚不已,她當然會離他遠些,但他竟然性侵過崬森的女員工!?
“為什麼沒人告他?董事長也不管嗎?你呢,也不管嗎?”
“姓楊的,在屏源省有很深的關係背景,沒人敢輕易動他。他又是崬森的第二大股東。
就算有人告他,也是被威脅和毆打,所以大多數都是拿錢了事。姓楊的太貪心,不僅拿著崬森的股利分紅,還在外面養公司,想做空崬森。
我和爺爺是想動他,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因為動他,會對崬森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我也不想爺爺的一生心血被毀……”
“啊?他做空東森?為什麼呀?他已經是崬森第二大股東了呀?!”
“因為他想取代爺爺,做崬森的董事長位置,他一直在背後偷偷收購小股東的股份,想爭奪崬森的實際控制權。但爺爺的手段和地位,哪裡是他能取代的?姓楊的,就打了另外的主意,你應該知道,那個太一公司——”
“太一?太一和他有什麼關係?”林子蘇驚得差點坐起來。
“太一是他情婦的公司,實際上他才是真正的控股人。他收購小股東的事,爺爺一直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因為就算他把小股東全部收購,也動不了爺爺的董事長位置。而且我和我姐,還有戴叔也都有公司股份,不管他怎麼收購,都成不了大股東。”周瑁遠攬著林子蘇,耐心講著。
林子蘇很快想到萬京南講過太一的劣跡斑斑,都和楊軍對上號,那麼太一的總經理魯娟就是楊軍的情婦!
一股寒意從後背竄起——太一能動用黑道勢力,肯定和楊軍有關,壓榨剝削員工,對不聽話的員工,威脅恐嚇打擊報復,無所不用其極。
利用無良律師的巧舌如簧,將有功的員工送進監獄吃牢飯,這些很可能都是楊軍在背後操控的!
那楊軍是不是就是黑道的什麼人物,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是崬森的二股東。
他如果做了崬森的老闆,那崬森豈不是成為第二個太一嗎?那我們這些員工豈不是朝不保夕人人自危嗎?!
還用以後嗎?遠先生剛剛不已經說了,他性侵過崬森員工嗎!林子蘇感到後怕。
“但是,姓楊的,在太一公司的事情上隱瞞得太深了,幾乎瞞過了爺爺。兩年前的端午節,爺爺讓他的司機保鏢顧原去給姓楊的送粽子。
顧原在他家無意碰到他的情婦魯娟,還發現了太一公司和淮州城市公司籤的營銷代理合同。顧原跟了爺爺十幾年,對爺爺非常忠心。
他覺得這事很蹊蹺,回來後就彙報給了爺爺,這才引起爺爺的警惕和注意,然後對姓楊的開始暗中調查後,就發現了他和太一的關係……”
“所以,你才要改革東森的銷售系統,要打造崬森自持銷售團隊!?”
“這是我的想法和計劃,爺爺知道楊軍背叛的事後就問過我的意見,爺爺想把太一從崬森的地產事業板塊中除掉,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必須掌握絕對的控制權。
銷售是崬森的命脈,誰掌握了它,誰就是絕對的控制人,所以我給爺爺發過誓要成立崬森自己的銷售團隊。”周瑁遠說這話時,成竹
在胸。
“所以,調我去雲連,做一個置業顧問,是你走的一步棋?”林子蘇不滿他把自己當成棋子。
“不,寶貝,你不是棋子。這樣的事情,關係崬森的生死,我必須要派一個我信得過的人,在崬森,只有你讓我最放心。
第一你知道崬森的事情很少,事後就算有人問起你,你也不知道高層的計劃,他們拿你就沒辦法。第二,你很有銷售天賦,我去年下去調研,在案場遇見你,我就發現了你的銷售才能。
丁俊良的投資路演,更讓我下定決心,要把你往市場銷售方向培養。但是,在總部做事,會被盯上,還會受到很多牽制和阻撓。
只有把你放到不起眼的城市公司,遠離總部,才能避開這些麻煩。所以,就算沒有林美靜的事情,我也會找其他的辦法把你調回雲連,去做銷售。”
林子蘇這才算是徹底印證了過往所有的猜想,果然這一切都是他暗中精心策劃佈局!
否則自己怎麼能在雲連城市公司的銷售工作上,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任何人敢阻攔,還瞞過了總部的許多耳目。
所以,他要對付的是太一!楊軍既然是太一的幕後老闆,那看來周家和楊軍的矛盾早已經根深蒂固。
一個要穩坐江山,一個要謀權篡位,明爭暗鬥多年,現在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難怪組建銷售團隊要掩人耳目,說明楊軍一派的反對勢力太強大,以至於讓周家如此忌憚!
但是,作為楊軍的女兒楊玫,為什麼周瑁遠卻這麼信任她,讓她全盤主持組建銷售團隊的工作,這也太奇怪了!難道楊玫為了愛選擇了“大義滅親”,站在了正義的周家一邊?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說不定楊玫也是看不慣父親的作惡多端,才要和他劃清界限,如果是這樣,那楊玫倒也是非分明,並沒有靜姐說得那麼壞!
“所以,銷售精英大學,也是你和董事長的佈局?”林子蘇突然想起這事,也百思不得其解。
周瑁遠的臉色變得溫暖起來,給了她一個寵溺的眼神,道:“不,這是你給我們的啟發。我們沒想過建立銷售大學,但是你的提議,幫我和爺爺解決了一個難題。
之前我們想成立自己的銷售團隊,但人才從哪裡來,是個很大的難題。如果啟動招聘,就要經過人事行政中心。
趙雲龍是楊軍的人,通過趙雲龍,姓楊的很快就會知道這事。他如果知道了,就會提早做防範。
畢竟除了雲連,
其他城市公司的案場還掌控在太一的手裡。他如果讓太一的置業顧問搞事情,那對崬森就是致命的打擊!”
周瑁遠有些惆悵,原來他要考慮這麼多錯綜複雜的棘手問題,難怪會總是失眠。
“可是,那天我做彙報,你和董事長不是還邀請他了嗎?”林子蘇感到困惑,這樣做豈不是更打草驚蛇嗎?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國內很多企業都有自己的商學院,尤其是大型的集團性公司,姓楊的,是挖煤礦起家的,沒什麼文化認知,更不懂這些商業門道。
他這個人只看兩樣東西,女人和錢。所以,他所理解的,也只是我和爺爺要建崬森的‘商學院’,所謂的銷售精英大學,只是一個幌子,‘商學院’才是本質。”
“真的是這樣嗎?”
周瑁遠被她的單純逗笑了,道:“當然不是!他是個多疑的人,越對他隱瞞,他越懷疑,他越會在背後搞破壞。你知道,崬森很少做宣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