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假面舞會（下）
“那天晚上，我是準備走的，可是看到你還在，我就留下了！”
“為什麼？”林子蘇眼睛都直了，但他的眼裡卻是滿滿的溫柔和笑意。
“因為你這個小東西怕黑，我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辦公室。”周瑁遠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滿臉的寵愛。
他為了陪我，竟然在辦公室待了一個晚上！難怪第二天見他，他看起來很滄桑和疲憊，而自己竟渾然不知，還和他生氣吵架。
你想多了，他後面有那麼多房間，肯定有他的專屬臥室，說不定那後面就是他在公司備用的“家”，就算在辦公室，他那裡也有沙發，怎麼可能在辦公室乾坐一晚上呢？！
那麼，我和董強受迷藥所害的那夜，他也一直都在，否則怎麼會那麼及時地趕到，而且還叫了李天霸來，說不定李天霸那會應該在溫柔鄉的……
“所以，那天晚上我和董強被迷暈，你也都看到了？”林子蘇好奇道。
周瑁遠“嗯哼”了一聲，林子蘇看了他一眼，竟有些生氣，嗔怒地看著他，問道：“所以你知道我和董強是無辜，卻還要趕走董強，還不分青紅皂白，為了趙恬妞懟我…”
“寶貝，正因為你無辜，我才必須那樣做。如果我為你出頭，反而會激怒背後的兇手，我可不希望他們再做出什麼不利你的行動。”
“所以，我中毒的事，是真的？”林子蘇有些懊惱自己的後知後覺，周瑁遠微微驚訝了一下，只得嗯了一聲，林子蘇錘了一下他，“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太單純了，也容易衝動，那時候我們都還沒有找到兇手，
我也擔心，如果告訴你，萬一你忍不住洩露了消息，那兇手很可能會再對你下手，那就糟糕了，我不想你再受到傷害，明白嗎寶貝？”周瑁遠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林子蘇感動得一塌糊塗，內心只剩下繾綣溫柔，隨即又想到什麼，便又問道：“所以，停電那天晚上，你也在？”
那晚的情形，讓她記憶猶新，總裁辦突然停電，自己才和力哥打完電話沒一分鐘，趙小強就上來了，那麼趙小強應該是他的一通電話，才上來巡查的。
而且趙小強後來也說，整個大樓就50層停電，那很有可能就是他叫人拉的電閘……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呢？為了不讓我加班？
但是，心疼我，為什麼還給我加重工作量？這也太矛盾了！
“50層停電，也是你乾的？”
周瑁遠歪了頭，不置可否，解釋道：“你已經熬了一個通宵，再加班，你會生病，那不是我希望的！”
“遠先生這話我不信，怕我生病，還給我安排那麼多不可能按時完成的‘作業’！”林子蘇嗔道。
“我對你越嚴厲苛刻，越能起到保護你的作用。在總裁辦，我對誰好，不是好事，反而是件壞事，明白嗎？”周瑁遠耐心解釋道。
啊？嚴厲，竟然是保護！？對誰好，反而是害人！？……林子蘇突然想起趙恬妞，眼中閃過一道詫異，脫口便要說“所以，趙……”。
周瑁遠嗯哼了一聲，便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又開始舞動，嘴上卻是滿滿的笑意，這一刻，他知道，這個傻丫頭，終於開竅了！
“所以，所以，那天晚上跟蹤我到小區的越野車，也是你？”林子蘇只得轉了話題。
“我只是想確認，你平安到家！我不想你妹妹的事情，再發生在你身上！”周瑁遠聳了聳肩。
林子蘇徹底解開心結，既震驚，又歡喜，又悲傷，又崩潰……只知道他平常霸道專橫，卻不知道他不動聲色地在背後默默地保護自己，雖然表面上從來不給自己好臉色，可溫柔都藏在了背後……
想到這兩個多月來，自己內心堆積了多少委屈和鬱悶，為此傷心難過，甚至對他產生了動搖之心。
那麼他呢？想必每次吵架結束，他也不會好過，也會很難過吧……什麼利用，什麼馬前卒，就算是，那他的這份深情和偏愛，自己也該心甘情願，為他飛蛾撲火，不是嗎？
主任提醒我說，對他不能“硬碰硬”，而是要“以柔克剛”，也許是對的。如果我為人處事柔和些，委婉些
，就不至於讓兩個人兩處傷情，難怪主任說我對他很重要……
想到這裡，林子蘇自責極了，主動抱緊了他，將臉貼到他的肩上，柔聲道：“遠先生，對不起！以後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周瑁遠的嘴抿成了弧線，也擁了她，帶著她輕柔挪動舞步，柔聲道：“我們算是和好了嗎？”
林子蘇忍俊不禁，嗔怪道：“莫非遠先生，還想吵架嗎？”
周瑁遠趕緊搖搖頭，繳械投降，道：“噢，不，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吵架，而且，和你吵架，我一次都沒贏過。”
他忍不住聳聳肩，又道：“我總是拿你沒辦法！you’rechangingme。it’sridiculous！”
“拜託，遠先生，請不要秀您的英語，ok？”林子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周瑁遠看到她翻白眼，一秒變臉，剛剛還柔情似水，專制壓迫的情緒立時就上來了，周瑁遠逼視著她：“你是故意的嗎？”
說話間，他的手就落到她的臀上，同時用力一按，壓迫她的身體抵向自己，目色冷峻，臉色陰鬱，但似乎也在努力剋制進一步的行動……
林子蘇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又不想這麼痛快地向他道歉，於是拿手指壓住他的唇，溫柔不失誘惑道：“遠先生，你應該最清楚，陪你跳舞是件很分神的事，所以我不能保證每一個舉動都合乎教養禮節！”
他冷峻的眼神果然有所消減，但還是很嚴厲地發出警告：“你必須記住，我討厭這個動作，這是沒教養的行為。不許再犯！”
林子蘇趕緊溫柔地抱住他，撒嬌服軟道：“好嘛，知道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喜歡遠先生的。”
周瑁遠這才鬆開了控制，林子蘇初嘗“以柔克剛”，果然有效，便趁他不備，親了他一下……
惹得他溫柔盪漾，終於開懷朗朗一笑，很快他又嚴肅下來：“但是，回到辦公室，我不會改變對你的態度，甚至會比以前還嚴厲，你要有心理準備！”
林子蘇點點頭，表示理解也明白。
“新年要到了，你有什麼安排？”
林子蘇還沒想這事，便道：“準備去我乾媽家，本來答應說這幾天去的，但太忙了……”
“我想你陪我去飆車，好嗎？”周瑁遠並不是真的要聽她的安排。
林子蘇先是愣了一下，什麼？我沒聽錯吧？飆車？這是約會的邀請嗎？確立關係以來，他從來沒發出過正式的約會邀請？這次算什麼，約會嗎？
……
林子蘇突然淚光閃動，卻不言語，周瑁遠以為她不喜歡，便柔聲道：“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
林子蘇搖搖頭，喜極而泣道：“不，我喜歡。只是，不確定，這算是約會嗎？”
周瑁遠愣了一下，喃喃了一句“約會”，似乎這個詞對他很新鮮很陌生，以至於要花點時間品味和解讀，隨機便道：“我從來不約會。你知道的，我有很多工作要做，沒時間做這樣的事。”
林子蘇當然知道，自進入總裁辦之後，才知道他有多忙碌。每天他就像一臺工作機器，行程被安排得滿滿的。
除了自己所在的地產事業板塊外，崬森集團在國內的金融、實業、保險、酒店、旅遊、科技等都有獨立的事業公司，他都要管理和兼顧。
因此，他總是有很多會議，視頻會議、電話會議、投資會議、商務會議、政府會議……有很多需要審批和檢閱的工作和郵件，還有很多學習進修、出訪考察、合作談判、商務活動等安排……
這個每天都忙成狗的男人，怎麼會知道約會是何物？約會對他，就是最大的生命浪費。
這個男人，就不是愛情的產物，他生來就是為事業獻身的，事業工作才是他的終身伴侶。
林子蘇黯然傷神，喃喃了一句：“你當然不適合約會！”
周瑁遠看到她這個樣子，有所明白，道：“那你喜歡，我就讓張慶東計劃一下，每週安排一個固定的時間，和你約會，前提是不能影響我的工作！”
林子蘇本來還黯然傷神，聽他這樣說，又忍不住想笑，這麼浪漫的事情，他卻像安排工作行程一樣，都要做個計劃。
可這也不能怪他，張慶東說過，他有他的難，他的壓力是我們無法體會的，也許，我真得該學著理解他，不能太苛求他在時間上的安排……
“這不是我喜歡不喜歡，而是我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想和遠先生獨處。所以，我不要遠先生的計劃，我要你的情不自禁！”林子蘇寬慰他。
“情不自禁”周瑁遠輕慢地看了她一眼，才聳聳肩，道：“我試試！”
林子蘇看他有些勉為其難，便有些不悅。不過想到，第一次約會竟然是飆車，便嗔道：“第一次約會就去飆車，也只有總裁先生您了！？”
“哦，不是這樣的。相反，你是個擅長‘偽裝’的女人，你看起來很文靜，但其實骨子裡是瘋狂的，好幾次我都發現了。在上京酒店第一次和我跳舞，你獨自一人去望京樓，你制服養老院那幫男人
的那天，你在會所霸道地推倒我，你打李玲玲，還有你對正楷做的事…，你其實內心狂野，不老實不安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所以，我肯定，你喜歡‘速度和激情’！”周瑁遠篤定道，林子蘇便學著他的樣子，也聳聳肩，不置可否。
也許，他是對的！林子蘇，其實你骨子裡是很不安分的，只是缺少讓你表現“野性”的機會。趙恬妞曾說“你明明想要，卻假裝喊不”，也不是沒道理！
好，這次，我不說“no”，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有“野性”的一面？……
林子蘇為這個“豪賭”，感到興奮不已，她很想知道答案，也許這次真的是個不錯的機會——重新認識自己的機會。
兩支舞后，周瑁遠便說他還要趕飛機，必須得離開了，林子蘇這才知道他還是要飛加拿大，只是為了來舞會和自己“幽會”，才故意買了晚點的飛機。
林子蘇只得戀戀不捨地送他走出舞池，目送他離開會場。他的司機保鏢郭曉釗就在舞場外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道停車等候，周瑁遠潛身出來，便乘車離去。
林子蘇回來現場，獨自坐在角落裡，回想著剛才與他共舞的情形，禁不住時而傻笑，時而又搖頭……
這時，一個男士走到她身邊，問道：“可以跳一支舞嗎？”
林子蘇一陣驚喜，以為周瑁遠又回來了，抬了頭，看向來人時，一張歡樂的臉頓時就凝住了，竟是張口結舌——來人白色純棉立領襯衣，黑色修身長褲，不是方老師，還是誰？
林子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的，沒言語也沒出聲，看到他真誠又幹淨的眼神，林子蘇像受到了蠱惑，自覺地將手交給了他。
方珺清禮貌地握住她的手，那力量很溫柔，讓人很放鬆很愜意。隨即，他輕柔地款了她，緩緩步入舞池，兩人心照不宣，都沒叫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