劭君 作品

小說序(下):我祝你一屍兩命


 話說林子蘇因為激憤潑了陳圓圓一臉茶水後,就傳來一聲冷峻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林子蘇、陳圓圓尋聲而望,見是周瑁遠,林子蘇很快就扭過頭,臉色更加陰沉不豫。

 陳圓圓卻像見到了救星,喜形於色,只道他在為自己發聲,此時此刻,她已經起了歹心——

 她知道周瑁遠不可能喜歡自己,但一想到“平平無奇”的林子蘇佔盡春光,就讓她百爪撓心。

 因而,突然萌生了比楊玫還要歹毒的心思——要林子蘇今天當場一屍兩命。

 陳圓圓的表情180°大轉換,一直帶著嘲弄表情的臉一秒變成我見猶憐的梨花帶雨模樣。

 不由分說委屈地跑過去,一把緊緊抱住周瑁遠,嚶嚶哭訴著“二哥,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好心來送茶水,卻被她——”

 陳圓圓話還沒說完,卻周瑁遠一把盪開她,陳圓圓招架不住他強悍的男人力,被盪開了好幾步才站穩。

 再見周瑁遠時,他正三步並作一步,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林子蘇。

 林子蘇辛苦控制情緒,不想在陳圓圓面前動怒失控,可是最後聽到陳圓圓說出“刀疤”後,也不由得不信了。

 他們若非風流相見,周瑁遠那麼隱蔽的傷疤怎麼會被發現?

 想到這些日子自己為了保胎,一直度日如年寢食不安,這周瑁遠不聞不顧就算了,竟然出軌,還在外面風流快活,和自己最憎恨厭惡的女人風流快活!

 就因為方母的一句未經證實的謊言,就斷定我偷情懷子?說好的信任呢?

 我們的關係就這麼脆弱,任誰隨隨便便說一句構陷的話,就能摧毀了嗎?

 林子蘇這些日子本就因身子重不得安穩,身子虛弱,經不起折騰。

 陳圓圓那聲輕車駕熟千嬌百媚柔情蜜意的“二哥”,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本是自己發明的——對周瑁遠的獨有愛稱,竟然被這個陳圓圓盜用,而周瑁遠竟也沒有制止。

 林子蘇再也抑制不住的怒氣,體內血氣翻湧而起,肚子一陣絞痛,呼吸也變得困難。

 眼前突然一黑,就要厥倒,幸好被及時趕來的周瑁遠穩穩抱住,她聽到一聲溫柔得一塌糊塗的關切聲音“子蘇,你怎麼樣”。

 林子蘇試圖推開他,卻倍感無力,又無法自主站立,只能躺在周瑁遠的臂彎裡,淚如泉湧,問道:“她說你們上過床,就在幾天前,在酒店…,我不問她,只問你,你們有沒有?”


 周瑁遠心如刀絞,將林子蘇小心翼翼放在沙發上,一邊拿了靠枕讓她坐好。

 看到林子蘇眼睛發直地盯著自己,這架勢怕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罷休。

 周瑁遠坦然地舉起右手,指天賭誓道:“我發誓,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這種女人發生關係!”

 林子蘇從未見他如此鄭重其事,他的眼睛也直直地盯著她,毫無猶豫和躲閃,林子蘇不能不信他。

 這一刻他的認真,就像上帝的意旨,唯有篤定的信任才對得起這充滿肅殺和莊嚴的認真!

 安定了林子蘇的心,周瑁遠這才起身,臉一沉,扯了兩下領帶,領帶結頓時就拉鬆些許。

 只見他緩緩轉身看向陳圓圓,竟然沒有動怒,而是如常的表情和聲量,說了一聲“過來”。

 陳圓圓看到他那雙直勾勾的攝人鷹眼,莫名的膽戰心寒,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他正噴薄欲發的殺氣。

 可是,沒有人可以抗拒這個男人的命令,她就像被巫師詛咒了一樣,鬼使神差地就那樣走了過來。

 陳圓圓走近後,被他周身的寒氣籠罩,更加膽怯,想解釋什麼,可嘴唇卻不受控地發抖。

 就當周瑁遠剛走近她一步,看到他眼神陡然殺來的凌厲,她這才預感到了危險。

 出於本能,剛想小小後退一下,不料一股強勁威猛的風突然就朝自己的臉蓋了過來。

 緊接著,就是鐵掌一般的東西摑到了臉上,巴掌落下的瞬間,整個右半邊臉都被震麻了。

 右耳也是同時嗡的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鐵掌的餘波更是將她震飛,duang的一聲,陳圓圓的身子應聲重重撞在茶几上,然後跌落到地板。

 撞上的瞬間,只聽到陳圓圓沉悶地痛哼了一聲,過了好一陣,臉上和身上的劇烈疼痛讓她甦醒過來。

 好不容易緩過神,本能地想爬起來,卻發現手臂根本無力,只得側一下臉。

 這一側,便看到剛轉了一下手腕且並不打算罷休的周瑁遠,陳圓圓感到震驚又恐懼,這回是真的委屈又可憐地望著那個男人。

 她幾乎都不認識他了,他可是向來溫柔紳士,從沒對自己動過怒,更不要說打人。

 一股強烈的鹹腥從胃部一路奔湧衝進喉嚨,然後從嘴角溢出。

 直到此時,陳圓圓才知道,臉上的劇烈疼痛處是鼻子,自己剛剛花了四五萬的鼻子啊,就這樣撞斷了,劇痛無比。

 直到這一刻,陳圓圓才終於意


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不,他不是人,是魔鬼,是索命的閻王!

 陳圓圓終於清醒過來,她是聰明的,也是世故的,她知道今天這一頓毒打將不可避免。

 而且,還必須要他打舒坦了、解氣了,自己才有活路。

 陳圓圓終於收斂了驕橫跋扈,也不敢回嘴,連疼痛的哼唧都不敢再發一聲,而是慢慢地試著爬起來。

 林子蘇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一幕嚇住了。

 周瑁遠的暴脾氣眾所周知,可是他對女人是出了名的紳士。

 上次捱打的還是楊玫,可週瑁遠也沒有下死手,還是留了情面。

 可是看陳圓圓這情形,這一巴掌鐵定是給她打出內傷了。

 但是,林子蘇絲毫沒有同情,反倒是這一巴掌平復了她內心的憤懣。

 周瑁遠敢下這樣的死手,就說明對她沒有一丁點的情意,也破了陳圓圓剛才那些荒誕不經的謊言。

 所以,周瑁遠確實是在利用她?!

 這廂,陳圓圓搖搖晃晃,好不容易站到了周瑁遠面前。

 還沒等她站穩,周瑁遠又是一記重重的鐵砂掌——陳圓圓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沒想到這巴掌比剛才那一掌還狠。

 她還是沒能忍住,哇的一聲,幾口鮮血吐了出來,人也應聲再次被打飛,這次是摔到沙發的檀木底座上。

 陳圓圓只覺得內臟都被震裂了,難受地連吐好幾口鮮血,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痛到眼淚亂飛。

 更痛苦的是,右半邊臉已經腫脹起來,奇痛難忍,鼻子也歪了,感覺就剩一層皮還連著,稍微動一下,鼻骨就會打鞦韆。

 這一重擊,讓陳圓圓直接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彈。

 儘管這個畫面很殘忍很血腥,林子蘇不忍直視,閉了一下眼睛,但也沒有制止。

 她還從來沒有如此厭憎到噁心的一個人!

 即便是曾經對自己百般羞辱刁難和構陷、甚至幾次三番欲將自己置之死地的俞琳徽、趙恬妞,在後來也還是原諒了她們,至少她們的本性還有一念善意。

 楊玫算是壞到骨子壞到根兒的人了,可是至少她還能拿出來一個無惡不作的養父以及她被糟踐的理由來搪塞和推脫。

 可是陳圓圓這個人,就是個天生的壞種壞胚子,看到她捱打,心裡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此時,即便是臉已經毀容,痛到不能自理,可陳圓圓仍然不敢一直趴在地上。

 稍


微緩了一下,便還是掙扎著起來,看得出她很努力卻又無濟於事,但最後陳圓圓還是藉著沙發的力,晃悠悠地爬了起來。

 直到爬起來了,林子蘇才看到她滿臉鮮血,鼻涕口水橫流,慘不忍睹,那張臉都變形了。

 所以,她之所以變美,確實是整形了,現在就是整形的代價?!

 這次陳圓圓不敢站近了去,再挨巴掌,今天自己的小命都得撂在這裡了。

 於是她只能靠著沙發,苦苦支撐著疼痛欲裂的身子。

 周瑁遠冷麵寒鐵,死死地盯著她,全無憐香惜玉的意思。

 死亡一般的凝視後,這個男人終於開口了,冷冰冰地審問道:“我有沒有說過,你可以做任何事,但不許招惹我的太太?”

 陳圓圓怯怯地點點頭,卻聽到周瑁遠突然一聲暴吼“說話啊,剛才不是很能說嗎”。

 陳圓圓被嚇得一激靈,極力憋著眼淚,不敢帶哭腔,只顫著聲音回應一聲“說過”。

 “剛才在會議室,我怎麼跟你說的?”周瑁遠再次怒問。

 “董,董事長,您,說,讓我先離開崬森——”

 陳圓圓每說一個字,都感覺身體的骨頭就會斷一根,可她不敢怠慢,還是清晰地作出回應。

 林子蘇閉了眼睛,讓她離開??是怕我看到她動了胎氣,還是怕我大鬧總部?

 你既知道我討厭她,也明知我知道她的存在後會是怎樣的危險,可你還是留她在崬森,還允許她興風作浪,霍亂崬森!

 你父輩一代的恩怨早就已經理清楚了,為何你還是要把方家母子逼上絕路?

 方母那樣汙衊我,不就是你逼得她無路可走才不得不奮起反擊的嗎?

 就算拿下西山項目,你就心安了嗎?…

 林子蘇的心沉入了那個熟悉的暗黑深淵,他內心的仇恨從未消解過。

 我獄中歸來,他的所謂“洗心革面”,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只是為了讓我安心保胎!

 我訓斥陳圓圓自以為是,我何嘗不也是自以為是?

 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他,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偏愛和不同,以為一切都在向好發展……

 可是,宿命的詛咒從未消逝。

 兜兜轉轉,我和他一直在糾纏的起點。

 那些曾經以為的希望、陽光和快樂,都不過是海市蜃樓鏡花水月。

 這一刻,林子蘇最後一絲信仰和支撐終於還是崩塌了!

 “為什麼來了這裡?”周


瑁遠咆哮著,發出死神的拷問。

 陳圓圓被嚇哭了,可又不敢哭出聲,也怕惹毛周瑁遠,趕緊連連道歉:“我錯了,我不該上來,我——”

 “我告訴你陳圓圓,林子蘇是我太太,不要說她潑你茶水,今天她就是打死你,我不僅不會責怪她,還會為她善後。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留你在崬森做什麼?你渾身上下,都是骯髒的,惡臭的,也就只有你那‘半斤肉’有點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