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印記

 竟然還真的是宗主自己做的?看上去還挺逼真的。

 不過鏡山裡面為什麼沒有星辰?

 就在江載月仔細觀察天上的那頂太陽的時候,她聽到宗主低沉的嗓音略微上揚道。

 “床,做好了。”

 她一轉頭,當看見那個方方正正,中間整齊地凹陷下去一大塊,看上去非常適合人躺下去的“床”的時候,發自真心問了一句。

 “宗主,這個床,和棺材比起來,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嗎?”

 宗主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光滑木板,又抬頭看了看她,身下的黑色腕足延伸得像是漫無邊際,擇人而噬黑海的男人,此刻冰冷麵容上微微流露出的茫然神情竟然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這是,我以前的,床,很舒服。什麼,是棺材?”

 宗主以前神志清明的時候,難道喜歡把棺材當成床來睡嗎?

 抱著不和傻子計較的想法,江載月勉為其難地進去試了一下。

 木板光滑溫潤得像是被仔細地拋光過,她沒有摸到一點帶著木刺的粗糙角落,只要拋開它外表看著像棺材的這點,江載月試著躺了一下,也不覺得空間如何逼仄,她聞著周圍淡淡的木質香氣,發現竟然還挺舒服的。

 江載月坐了起來,輕輕咳嗽一聲。

 “宗主,這是你做給我的床,對吧?”

 宗主認真地點了點頭,江載月隨便握了握附近的一條黑色腕足,就當是和宗主握了握手,她仰起頭,笑著誠懇道。

 “我很喜歡,那我可以把它收進我的儲物空間裡面嗎?以後這張床,就屬於我了?”

 看著少女明亮的清黑瞳眸,宗主冷淡俊美的面容上,忍不住浮現出淺淡而真心的笑容。

 “好。”

 但沒等江載月再開口,他就也躺進了床裡。

 狹窄的空間裡擠進了一個高大的成年男人,還有他帶著的密密麻麻的黑色腕足,江載月感覺自己頭頂,腳下,背後都貼滿了冰冰涼涼的黑色腕足,而她面前就是宗主的堅實胸膛。

 江載月這回終於覺得這番空間有點逼仄了,她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宗主,你躺進來做什麼?”

 難不成宗主是反悔了,想把床收回去?

 黑色腕足輕柔地託抱著她,往上移動了一點,江載月能看見宗主近距離看著她的專注眼睛。

 “我,可以在床裡,一起收走嗎?”

 宗主問出了一個讓江載月有些難以理解的問題。

 或許是此刻他們的距離靠得太近,江載月甚至能夠聞到宗主身上極其淺淡的,冰涼如同雪水般的氣息。

 而見江載月久久沒有回應,黑色腕足如同藤蔓一般輕輕纏繞上她的手腕,宗主低沉的聲音伴隨著胸膛的振動清晰傳進江載月耳中。

 “我想,和床一起,跟著你。”

 江載月有意忽視腦中感

覺到的那絲異樣,她帶著玩笑口吻般隨意道。

 “宗主既然這麼喜歡這張床,那我把床還給你好了。”

 宗主盯著她,淺淡的唇似乎要再度開口,卻被透明觸手牢牢堵住。

 江載月自言自語,也彷彿對著宗主強調道。

 “拿患者東西,是犯法的。相信患者說著的話,那就真變成患者了。”

 “什麼,是,患者?”

 在透明觸手的堵嘴之時,宗主臉上又出現了一張口,清晰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看著宗主臉上出現的那張口,江載月感覺自己冷靜了許多,她忍不住開口讚揚道。

 “真好,宗主,你可以一直維持現在的樣子嗎?”

 這樣她就不會有被宗主美色蠱惑的憂慮了。

 然而看著少女臉上露出的真摯神情,宗主仔細聞了聞江載月身上散發出的氣息。

 夾雜著恐懼,緊張,與警惕的氣息……

 她明明不喜歡他現在的模樣,為什麼要讓他一直維持現在的樣子呢?

 宗主不理解,卻不妨礙他用著為數不多的清醒理智思考了一下,少見地拒絕了江載月的要求。

 他恢復了正常的人形,纖長的眼睫安靜地垂下,靜靜看著她,冰冷俊美的面容透著一種玉山瀕碎般的美感與低落之色。

 只有在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他才能聞到少女身上淡淡的,像是透著清淡甜意般的香味。

 江載月向來抵擋不住美色的誘惑,所以她選擇不看美色。

 她故意在狹窄的空間裡擠了擠,大聲抱怨道。

 “宗主,我現在覺得這裡好擠,好不舒服,可以放我出去嗎?”

 黑色腕足頓了頓,最後還是將她輕柔拖抱起,放到了棺外。

 然而當離開棺材的時候,江載月發現外面的環境又發生了變化。

 他們此刻似乎出現在了靈莊中,周圍一大片影影綽綽,格外模糊的人影跑動著,江載月能看到一大群人影當中,不苟言笑的莊長老身影。

 “莊師叔!”

 然而她高喊的這一聲,不僅沒有激起任何弟子的反應,甚至連莊長老都沒有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上一眼,就好像她是根本不存在的一道幻影。

 江載月陡然想起了昨夜宗主和她說的話。

 是鏡山內的影子,跟著鏡山外的人在動。

 她現在看到的這些景象,都是鏡山深處倒映出的鏡山外的景象,鏡山外的人看不到她,自然也不會對她的喊聲有任何回應。

 宗主不知何時走出了棺木,江載月也順手把自己的“棺床”捎進了儲物空間裡。

 她看向宗主,“宗主,我干擾不到鏡山外的人,只能看到外界發生了什麼,對嗎?”

 宗主點了點頭,江載月又問,“那為什麼我只能清晰看到莊師叔,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進過,鏡子,活人,留下印記。沒進過,不留。”

 “那印記是什麼?”

 黑色腕足指了指和真實人身所差無幾的莊曲霄,“這是印記。”

 江載月似乎明白了一點,但她又忍不住問道。

 “那我呢?我在鏡山裡留下的印記在哪裡?”

 “沒有,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負責任小劇場】

 宗主:能不能躲在床裡,被老婆一起帶走.jpg

 江載月:你多大,床多大,給我下來,換我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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