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降異象,誰是奸臣?
前些年,那些清流御史們天天盯著統籌處和輸捐局罵,可人家真真實實修橋鋪路,修公學醫館,開養濟所育嬰堂。
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百姓們都看在眼裡。這冊子揭帖上說的天降異象,警示蒼生,說的是皇上此前的亂政,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這些異象啊,確實是警示,可警示是朝堂上還藏著奸賊。這些人是朝中藏在暗處的老鼠毒蛇,表面上道貌岸然,實際上男盜女娼。明面上正人君子,
暗地裡碩鼠蠹蟲”
葛守禮一驚,連忙問道:“你這話從哪裡聽來的?”
“京城裡茶館酒樓,說書人、唱曲的,還有幾大戲班出了幾目新劇,都是說的那些斯文敗類。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大家一聽就知道是誰。
還有《商報》、《聞風報》》、《字畫報》,都在刊登某些大儒名士的醜聞,說這些人竊據高位,浪得虛名.
上天看不過眼,降下異象,就是警示我們皇上,不要上這些人的當,被他們給矇蔽了。”
葛守禮騰地站了起來,“那些《商報》、《聞風報》、《字畫報》,你還有嗎?”
《商報》刊登全是工商之事,士林儒生們覺得它銅臭氣息太濃。
《聞風報》刊登的全是高門大戶、大街小巷的風流韻事,家長裡短,和尚道士爭尼姑,全是百姓們愛看的段子。太俗!
《字畫報》就更加不得了,不僅有文字,還有圖有真相。那插圖栩栩如生,崔鶯鶯私會張生,還有最近市井流行的《精品梅詞話》,它不僅全文刊登,還延請名畫師名刻匠,精心做插畫,再精心雕版,全是名場面。
一出來就洛陽紙貴!無數人紛紛搶購。
尤其是許多名士大儒,一邊大聲痛罵它無恥下賤,一邊叫下人徹夜排隊,搶購此書。
可惜,由於插畫雕刻費時,半月一期,還被人天天催更。
管事答道:“有。”
“快,統統拿來。”
管事遲疑一下,轉身出去,回自己住所把那幾份報紙拿來,遞給了葛守禮。
葛守禮匆匆掃了一眼,全部卷在一起,對管事說道:“暫且借給老爺一用。去,備好馬車,老爺要出門。”
管事應了一聲,連忙去備車。
扶著葛守禮上馬車時,管事忍不住說了一句:“老爺,其它的報紙度好說,《字畫報》小的買得非常不易,勞煩你務必要還給我。”
葛守禮沒好氣地應了一聲,鑽進車廂裡,大聲道:“去高閣部府上。”
到了高拱府上,通報了一聲,很快有管事出來迎接。
“葛老爺,我家老爺在書房等著你。”
“肅卿有客人?”
“翰林院張學士來了一會。”
“鳳磐也來了。”
葛守禮急匆匆地走進書房裡,看到高拱一身素色道袍,頭戴四方巾,坐在上首。
張四維一身素色衫袍,頭戴藏青色氈帽,起身拱手道:“與川公。
“肅清,鳳磐。”
“與立,快請坐。”高拱招呼著,“上茶。”
葛守禮迫不及待地把小冊子、揭帖和那幾份報紙擺了出來。
“肅卿、鳳磐,你們看。”
高拱和張四維瞥了一眼,神情如常。
“你們都知道?”
高拱沒有答話,張四維開著玩笑地說道:“《字畫報》是一份難求啊,想不到與川公還有這份雅興。”
葛守禮擺了擺手,“是我府上管事買的。老夫這些日子忙得腳不著地,哪有閒工夫看這些。”
高拱和張四維對視一眼,確實如此。
先是太子大婚,接著是隆慶帝駕崩,操辦國喪,然後又是新皇登基大典。主力軍是禮部,葛守禮身為禮部尚書,是滿朝上下最忙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