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賞少班主御賜鳳冠
等三人重新坐下,交流一番。
外邊多處起火,被人澆了菜油的地方火勢漸大,噼裡啪啦的聲、廝殺吼叫聲、腳步嘈雜聲、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喊著救火的,還有喊著救命的,打打殺殺的聲音不絕於耳。
江南唸對於二人的勸解充耳不聞,提著長劍踏出門外,見了那作惡多端的土匪就砍。
不少沒有喝酒的土匪張牙舞爪,一幫人手上抄的傢伙各式各樣,有鐮刀、砍刀、殺豬刀、土槍等等。
奮力抵抗的多數是以流寇彙集而成的匪徒盜賊。
刀客和張海樓只能拿了武器在手,護著她一路擊殺土匪。
江南念彎腰躲開箭矢,舉劍反擋另一支箭矢刺向土匪。
側身躲過刺向她的長槍,反手一劍震掉長槍,劍在手腕翻飛,身姿飄逸,所到之處即見血光。
還在半山腰的人看著上方晃動的火焰,聽著雜亂的聲音。
他一馬當先,點起火把厲聲下令,“加速前進,準備接應。”
張日山想到原本通風報信的人,就一陣頭痛。
一個他不敢說的張母,還有一個不捨得說的小夫人。
另外一個不服管教的張家人,他覺得命真是苦。
他這還生怕趕不上趟,給她們收拾殘局。
萬一有個意外,後悔莫及。
之前他們摸黑趕路,怕提前驚擾了土匪。
現在山上亂作一團,趕路的人直接點起了明晃晃的火把極速趕路。
他心裡生出無限的雀躍,直恨不得飛到她身邊。
而被解救出來的女子裹著衣服抬起頭,看見被擊殺一地的土匪屍首,一顆心終於徹底落到實處,又哭又笑,哽咽道:“我們……我們還活著…………還活著……”
張母忙安撫著被迫害的女子,一部分人一一補刀,生怕還有重傷在身的土匪暗地裡偷襲。
還有一部分人正忙著把不義之財都找出來。
天光大亮,張日山才趕到山頂。
那頑皮的小夫人正踩著箱子翻看著各色財物。
快馬疾馳而來,馬蹄聲清晰入耳。
張日山已然近在咫尺,狹長雙眸佈滿紅血絲,緊緊擒住她的視線。
“小月亮…”
“日山哥哥…”
江南念扔下手中的首飾,一把撲到來人懷裡。
張日山用披風裹著江南念進入星城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午飯時間。
她這幾日又累,在山上隨意吃了點飯食,精神鬆懈下來,靠在他溫熱的懷抱裡睡得昏昏沉沉。
張副官含著笑意怔怔地看著懷裡又香又軟的女子。
不少認識他的人,不停打量她懷裡的女子。
雖然看不見臉,但露出來的那點繡鞋就可以看出來年歲不大。
張副官隱秘的心思不受他控制。
她是這麼可愛,嬌嬌柔柔的,性子也單純,像是從前他在後山養的小兔子。
有值守的小張見他帶了人回來皺了皺眉,責怪道:“怎麼帶了個女人回來?大人不近女色,咱們闔府上下沒有幾個女傭。”
張日山抱著她下馬,輕聲道:“你懂什麼,這是咱家小夫人。佛爺要知道了。指不定多開心。
一個是正正經經的主子,一個是佛爺的副官,他們一個也招惹不起的存在。
見懷裡的人嚶嚀一聲,似有甦醒之意,他忙抱了往裡走。
張日山將江南念放到自己床上,輕輕蓋好被子,見她哼唧幾聲,遂低聲安慰道:“你先躺在這裡休息,我去去就來。”
他出門尋了管家,快速安排各種事宜。
又急忙去為她留的臥室衣帽間找了乾淨的衣裙鞋襪回到房。
江南念睜開眼眸四處打量,這屋子陳設很簡單,除去床鋪,便是桌椅櫃子,簡單幹淨一目瞭然。
“小月亮,先沐浴可好?”
張副官抱了不少的東西進來,哪知江南念在他走後就起了身。
她總感覺自己身上有味兒,直接打開他的衣櫃找了件白襯衣浴巾進了裡頭的浴室。
聽到聲音,她光著腳穿了他的襯衣走了出來。
“日山哥哥,你介意我不問自取,穿了你的襯衣嗎?”
張副官的臉騰地紅起來,磕磕巴巴地回答:“不…不介意,我…我給你拿了乾淨的衣服。你先換衣服,我去看看午餐準備好沒有?”
“嗯,謝謝日山哥哥。”
同手同腳出去的人帶上門,一摸鼻子出血了。
這火氣,小月亮剛剛的樣子實在太有誘惑性了。
等江南念換好了衣衫下了樓,性情活潑的張海樓大剌剌站在她身後給她吹頭髮,一張嘴嘰嘰喳喳問個沒完。
“我剛給族長報了平安…”
“小月亮,你直接跟著張日山那小子跑了。也不管我,你好沒良心。”
“山路顛簸馬車坐得好累,我想早點到嘛。“一會兒,我們出門溜達溜達怎麼樣?”
“好呀…”
之後張日山交代了一番,陪她用了午餐指了人讓她出門帶著使喚,這才著急忙慌的出門處理山寨那檔子事了。
被救出來的女子張母已提前安排坐了馬車送到官府裡,還有各色財物需要清理入庫。
吃飽喝足,張海樓黏黏糊糊摟著她睡了一個時辰。
倆人帶著張府的人,去戲園子聽戲。
班主見是張大佛爺的人領了人過來,便安排了個二樓正對戲臺子的包間。
一座飛簷翹角的臺閣,專門用來看戲的戲臺。
侍女奉來戲本,江南念隨便勾了幾齣。
不一會兒,那戲臺上一聲悠揚的胡琴,一個扮相秀美的女旦碎步步出,吟吟咿咿…
琴聲和幽怨的女聲隔空穿水,清音曼妙,聽在耳裡,竟有一種人間芳菲尋遍,盡歸此處聽好音的渺遠。
眾人竟一時被優美的詞曲和婉約清麗的女聲吸引,聽得醉於其中。
張海覷一眼身側的佳人,她正聽得專心,如玉的手指還在案几上隨著曲調輕彈幾下。
“小月亮,來吃點心。聽說這是少班主,初次登臺。”
江南念聽得出神,感嘆:“人美戲絕,他的眼睛真好看。”
老話常言:一身之戲在臉上,一臉之戲在眼上。
臺上這人眼眸天生有一番出塵的韻味,今日以後他定能成為角兒。
暮色漸起,閣內早已火燭如炬,通明如晝。
戲臺上的幾盞風燈將戲臺照得通亮,戲子們仍在賣力演繹別人的悲歡離合,臺下眾人也聽得樂此不疲。
樓下沏茶灌水的、上點心、瓜果梨桃的夥計穿梭其中。
臺柱兩旁的燈籠,映出臺下一張張油亮興奮期待的臉。
所有觀眾都在等這一刻的到來,倒要瞧瞧這初初登臺的貴妃是何等容貌。
他剛一個亮相,臺下就是一個碰頭彩,幾百名觀眾齊齊的一個“好”字,喊得地動山搖。
臺上的小旦雖是個男子,竟帶有七八分女相,尤其是一雙勾魂眼,眼波流轉間甚是勾人。
臺下人讚歎少班主這俊秀的扮相,真是古今少有。
一曲畢,緊接著,大洋、銀元、首飾、金條,統統從臺下扔了上去。
有財大氣粗的軍閥直接使人抬了一箱財物扔在臺上。
只因他最愛風流,男女葷素不忌,今日看上了這少班主,想著落個好頭彩,收了美人兒春宵一晚。
江南念不懂今日臺上和臺下有心人唱得這出是裡應外合,甕中捉鱉的戲碼。
軍閥別有意味地笑:“這二月紅其剔透入微,風光嫵媚,不若帶回府唱個粉戲。”
她也不懂他們嘴裡什麼粉戲,可他感受到那人身上濃濃的淫邪之氣和眼裡的貪慾。
二樓的包間道出了一聲:“看賞…”
那女子氣定神閒玩弄著手中的摺扇,走至欄杆處幽幽一言:“戲好清絕,這物件贈與少班主正相宜。”
眾人抬頭看去,那女子手持象牙摺扇,清妍婉約中帶了點點弱不勝衣,更兼膚光勝雪,眉目盈盈,傾城容色在樓閣間中顯得甚是打眼。
張府隨身侍奉的人捧著托盤往樓下走,高聲道:“賞少班主御賜老佛爺鳳冠一件…”
鳳冠頂珠翠盈盈環繞,在燈下閃爍粼粼銀光;珍珠微晃,顫巍巍一步三搖;流蘇絲線墜圓珠,垂於兩側如水滴流瀉,隨風逸動、風韻婀娜……
女子隨意打賞的一頂御賜鳳冠,足以讓人驚豔。
臺上人早在女子出現那一刻,勾唇一笑。
滿座衣冠不知我,更無一人是故人。
碎碎念:粉戲是指古代淫戲豔曲,含有性愛情節或色情表演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