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有命,便來拿

解家子嗣繁盛,解九早些年間藉助張大佛爺之勢北上購置深宅大院,房屋眾多。

子孫有常住京都者,還有散居長沙的。

解九的主宅配有幾進院落,說是幾進,其中每個院子都有大大小小十幾間屋子。

所以便是逢年過節或遇有族中大事,居外的需要攜家老小回歸,卻也不用擔心宅院容不下。

如今,在解九的靈堂之上,解家各房勢力為了家主之位鬧得烏眼雞一樣。

江南念獨自對弈良久,也是倍感無趣隨手撒下棋子。

打開解九時不時為她添置衣衫首飾的衣帽間,換了一件銀絲鑲嵌花紋的玄黑色旗袍,嫋嫋娜娜去了靈堂。

入目便是那不堪的一幕,大人們醜態百出,一圈烏壓壓男女老少,都正盯著年幼的解語臣鬧事。

解家不被人承認的小家主反而維護解九的棺木。

她冷笑一聲,便朝首位走去,解語臣的母親緊跟其後。

待銀髮女子徐徐坐定,便有丫鬟奉上熱櫛巾,請她潔手,等收拾停當。

解語臣的母親從奉茶丫鬟手中接過茶盞,親自奉給她。

“夫人,請喝茶。我沒本事,彈壓不住族人,驚擾了您,是我的不是。”

“和你無關,不必道歉。”

江南念接過來茶盞呷了一口隨手放下,用淨手的帕子慢慢擦拭著她的摺扇。

有解家人冷哼了一聲:“一個過繼來的破落戶,偏要硬撐著個臉面,給臉不要臉,倒上趕著給什麼沒有見過的小娘們親親熱熱的稱呼什麼夫人。”

有人擠眉弄眼道:“什麼夫人?難不成是九爺外面偷偷養的外室,還敢明目張膽的鬧上解家。要我說,提腳賣了便是…”

知她身份的人,不便多言,都有些等著看好戲。

解語臣據理力爭:“夫人是爺爺交代過要尊重的人,她才不是什麼外室。你們欺負人,不許你們這般汙衊她…”

“什麼夫人,難道是九爺給你留的小夫人?哈哈哈哈哈…”眉目之間的齷齪說不盡的噁心。

解語臣不懂人心怎麼可以壞到這個地步,明明之前還和善友愛。

江南念聽著汙言穢語臉色未變,只是有些意外解語臣還會為她說話。

一聲冷哼,她將摺扇朝紫檀嵌螺鈿方案上一擱:“我勸各位,開口之前還是三思而後行。”

說話間,那汙言穢語之人舌頭已落在地上。

“我是屠殺了張大佛爺屬下的張星月。不知,各位還有何見教?”

她漫不經心一笑,隨口之言讓鬧騰的人都膽戰心驚。

幾年前的療養院事件,九門中人大部分都噤若寒蟬。

那掛在門頭上被扒皮去骨的人,親眼見過的人只覺歷歷在目。

“想要家主印信啊!”江南念笑著,手中把玩的正是一方印信:“在我手裡,來取便是。”

“何必,為難一個小孩子呢。”

那臉色漲紅之人雙手已斷被長鞭綁著,卻如何也逃脫不了桎梏,面目變得扭曲。

她低垂眉眼看向解語臣,手指扣著几案。

“解語臣,過來,家主之位我看誰敢說你不配坐!”

解語臣在她母親鼓舞下,走到她身側的右邊主位坐下。

她淡淡道:“小九爺,你說他們冒犯家主,覬覦家主之位,欺悔家主之母,該當何罪?”

怎麼辦呢?

她心情可是不太美妙呢!

解語臣想了想,詢問身側的人:“解大,按族規如何處置?”

解大躬身上前道:“小九爺,按律當斬。”

解語臣偷瞄了眼江南唸的神色,見她端杯凝神不語,便道:“那便按族規來。”

還有人還在廳中跳腳不服,指桑罵槐。

女子淡淡道:“便是解家人,我一樣處置。更何況,你們不是。改頭換面,潛伏代替解家人的敵人,還有什麼可惜的。”

“殺!”

她一句不輕不重的殺,便有解九高價聘請的張家人把被替換過的人解家男子都綁了起來。

“易容嘛!這活兒我熟!”小張哥一拍腿,一努嘴。

麵皮就被他撕了下去,陌生的臉,解家人不認得。

至於真的解家人,早就不知死在什麼地方了。

那些解家女眷此時也慌了神,家裡主心骨都被人代替了,都不識也燥得慌。

再後來,聲音逐漸嘈雜,哄哄泱泱的,女人壓抑著的尖叫和哭泣,大聲的呵斥。

還有些人在靈堂喋喋不休,見上首的女子始終不答話,便慢慢也失了說話興致。

靈堂裡一時便靜默下來,各人時不時看向她。

她昨夜沒睡,不過才撐著眼在房間休憩了片刻,卻噩夢連連,醒來便一直渾噩沉重。

看著解家那些哭哭啼啼女眷失了當家人,便想拉著年幼的解語臣分家產各奔前程。

她譏諷笑笑:“沒了男人,便活不下去了?”

“霍家女能立足世間,你們不能?”

“當家人花著九爺賺來的錢財在外吃喝嫖賭,再養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生幾個搶資源的私生子。那倒不如,沒有這種垃圾貨色。”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江南念紅唇微啟,眸底幽暗如蜃闕沉海:“你們若還是要鬧,不如齊齊自掛東南枝陪葬去。”

“給她們,自己選。”

她說,便有張家人往地上扔了幾根麻繩和匕首。

更有甚者按照她的示意把那些汪家人脖子上都繫著繩子掛在靈堂之上橫樑之上。

只要一抬頭便能看見穿著布鞋和皮鞋的腳晃來晃去,瘮人得很。

她笑著:“九爺仙逝,孤單的很。給他送點夥計下去,想來也適宜。”

立馬有婦人慌得跪下,道:“夫人開恩,容容我們罷,賞我們孤兒寡母一口飯吃。”

也有婦人磨磨蹭蹭,抱著孩子不撒手,只哭著求饒。

江南念沒什麼意味的輕慢道:“不想死的,現在立刻馬上收拾好,該怎麼行事就怎麼行事。”

“有受不住,想改嫁歸家的。稍後再議,解家不留無心人。”

江南念語氣溫柔似寒刀劃過面頰:“再有為難小九爺者,殺無赦!”

解語臣的母親站在她身後,那一肚子話憋在心裡雖沒說出來,卻著實鬆了口氣。

九爺承認的夫人看著性子軟,還以為十分好說話。

這解家家主之位一事,想來在她殺伐果斷之下已經安定了。

若是換做年幼的解語臣來處理,這些嬸嬸們一哭二鬧三上吊肯定是要都來一遍的,後面還不曉得需要多少心神應付呢。

這下終於妥當了!

她點了點身後的婦人:“你去安排,不服氣直接逐出解家,不必再廢話。”

“是,夫人,讓你費心了,我這就去。”解語臣的母親原本就是打理後宅的當家主母,如今有人為她們出頭,趕緊應下。

此話一出,各房夫人也見好就收帶著孩子下去哭喪。

靈堂空了許多,江南念示意把趁亂討債的人放過來。

她身後幾張書案,賬房先生帶著算盤毛筆賬本規規矩矩跪好聽令。

她面上淡漠如初:“你們說九爺欠了賬沒還,今日便來查看清楚。九爺一世英名,不該死後蒙塵。”

“他喊我一聲夫人,我便以未亡人的身份主持大局。”

“欠款是真,解家十倍償還。”

有人訕笑:“若是假呢?”

一時間心緒累迭交加,她也懶得搭話,手中的茶盞重重落在地上,壓碾成瓷片。

“若是假,在九爺的靈堂上鬧事,打小九爺的臉面。”

“滿口謊話多言之舌不必要了,再留下多動的手,在九爺靈前三叩九拜賠禮道歉,今後解家與之再無生意往來。”

“江湖事江湖了,可如今是新時代,以敲詐勒索名義送去派出所也可。”

地上已有人跪地求饒,也有人趕緊磕頭,“解夫人,江湖人行江湖事,我們莫敢不聽的。”

他們這種盜墓賊進了局子,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還不如江湖做派處理,一了百了。

可她只搖搖手,便有人押著他們對賬,不過一柱香的時間。

靈堂上多了十幾條舌,十幾隻手掌。

鬧騰了好久,還有各種的儀式,再後來便耳根清淨了。

許是覺得擔子太沉重,一時也不能輕省。

解語臣也不敢輕易動彈,只能挺直腰板僵硬地坐著,紅著眼眸努力看著。

“小九爺,走吧。”

她漫不經心的起身,解語臣走至她身側,手指小心翼翼的塞入她掌中。

江南念頓了頓,沒有說話,帶著他離開了。

從灰暗充斥煙熏火燎的靈堂裡邁步出來,春日的暖陽從張開的指縫漏進眼裡。

他只覺過了許久許久忍不得那脹痛,一瞬眼,面上刺喇喇的,抬手摸得一手的溼意。

解語臣頷首看女子清影:“夫人,我只是…有些傷心…”

她輕應徐徐往前:“人之常情,不必苛責自己,你是八歲,不是八十歲,該哭哭該笑就笑。”

“夫人,謝謝你願意為我出頭。”

解語臣心知,今日開始,他的童年已經結束了。

江南念牽著解家的小九爺雖已走遠,身後仍留一縷淡淡的,揮之不去的餘香,譬如斯人的無盡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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