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你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
她身上的香氣更濃了,銷魂蝕骨。
張祈山自覺已經給足了她臺階,可身下的女子仍然跟塊兒化石似的一動不動。
他逼她看著他:“夫人,你再這麼著不知好歹,把老子惹急了。老子不捨得動你,對其他人,可不會心慈手軟。”
張祈山這般直白不留情面的威脅,將二人數日來的脈脈溫情全部撕開了。
近看她的皮膚更白了,清透皙白,能清楚看到皮下纖細的淡青血管。
張祈山應承過她,婚前不動她。
回來以後幾乎每晚都是摟著她睡,每次到最後一步前他才放過她。
她太清楚張祈山現在正處於勃發的狀態,可她就是不願配合他。
他在她耳邊道:“夫人,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夫人,我和你睡覺不是天經地義嗎?”
她嗤笑一聲,諷刺意味十足。
然而一片詭異的寂靜中,男子唇舌糾纏吸吮的聲,女子嬌細壓抑的嗚咽,徒勞掙扎中衣料摩擦的窸窣響動。
“你總是在強迫我…”
“沒意思…啊…”
聽著她有點兒情難自禁地輕喃,張祈山怒火消了大半。
他確實是急切的,彷佛急待證明什麼,或者說,宣示他對她的主權。
張祈山嚐到了腥味,心頭一顫,腦子一空。
“夫人,好了,你別激動。”
“我不動你,不動你就是。”
身下的女子目光空落落地盯著天花板,柔弱的身子在他手裡跟紙紮的一樣。
好不容易被情潮染紅的臉疼得煞白,此時血色褪盡。
“我要死了,張祈山。”
“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她如同一隻折翼的鳥雀,喉間滾出壓抑的,低弱的哀鳴,嘴裡溢出鮮血。
神情恬淡安寧,猶如一卷瑰麗絕倫的油畫。
如果不是她僵白的臉色和被血液染紅的嘴唇給這份靜謐的美帶來幾分不祥。
張祈山一時只覺心灰意冷,“你此時不願,我可以等。”
眼見自己的新婚夫人一副頹萎消沉趴在床上的吐血樣子,彷佛已是了無生趣。
女子俯在那似荼蘼花事了的模樣:“你還要繼續嗎?”
“我這個半死不活的鬼樣子,張大佛爺還要不要霸王硬上弓。”
“或許,明日就該給新出爐的張夫人出殯了。”
她吐著血低低笑著他的無禮他的急色。
“對不起,我…”
張祈後悔了,平生第一次,為自己的強勢、傲慢和粗暴感到懊惱,心裡還有些說不出的不安。
數月來,張星月對他前所未有地愛戀順從。
他彷佛陷入一個可望不可及的美夢中,再也不願醒來。
今晚進門之前,他摟著自己的夫人,她依偎在他懷內,笑容比蜜還要甜幾分。
她在婚禮上嬌嬌滴滴地告訴他:我願意。
她願意成為他的張夫人!
他覺得他等到了!
那一刻,他滿心激盪,覺得就算為她死了,也甘之如飴。
如今的女子神情倔強又執拗,“張祈山,我要走了。”
張祈山看著眼前的女子喉結微滾,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好。”
他給她擦拭唇邊的血跡,抱她起身,給她整理衣裙。
“夫人,我等你,我等著你。”
他近乎哀求地對她說:“夫人,你別再生我的氣。我等你去帶他回家,我也會等你。”
他尾音發顫,喉嚨像被什麼硬物哽住,一字一頓。
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這麼對我?
至少,今天不要離開。
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可他,已經說不出挽留的話了。
只因,她沒有時間了。
他的新婚夫人,不要他了。
整層樓都清了場,踏出電梯就有持槍的張家人巡邏,認出來人是夫人,他們低頭行禮。
因失血過多,本就白淨的臉跟冰雪一樣皙透,身上穿著紅色的婚服,看上去也分外柔弱可憐。
她的眼神非常清澈,又清又冷,寒星一般美得攝人心魄,卻讓一眾人心底發涼。
還沒有走,留宿在這的她的故人都來了。
“我要走了,張星月該去接她的夫君了。”
“各位,從此山水不相逢”
說完,江南念直接解開紅色的婚服扔在地上,如同丟掉他們的愛意,不再看他們一眼。
紅色衣裙之下是黑色的勁裝,原來她早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她漫不經心的笑笑:“張祈山,如果你今夜用強。現在,你屍體已經涼透了。”
張祈山怔愣住,過了幾秒,拉著她的手不想放手。
那個甜甜地對他說,我也喜歡你的天真的小月亮,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
解九神色一黯,好脾氣地道:“小月亮,我讓人護送你離開。”
“九爺,不用了。”江南念似乎很輕地笑了一下。
她往他們身後輕聲喚著:“潮生,我們走吧。”
“好,夫人,一切已安排妥當。”
那個男人,聲線低沉,富含磁性,非常悅耳。
張祈山心裡升起怪異的熟悉之感,未來得及深思,一柄寒光冷冽的匕首毫無預警地扎入他手臂。
他悶哼一聲。
張副官面露驚愕:“你是夫人的人?”
慢慢走過來的人帶著溫柔的笑息,露出真實俊秀的面容:“我是她的潮生,我的命一直都是小月亮的。”
“你是誰?”張祈山看著眼前熟悉的男人的語氣平靜到死寂。
“我是張海俠,海外張家人。這一刀是你囚禁了族長之罰,是你應得的。”
張家刑罰,對於背叛之人。
張家人會一人給予背叛者一刀,直到倒地氣絕身亡。
他對著一眾九門中人道:“至於你們,你們該慶幸小月亮放過了你們,她說這幾年的養育之恩還清了。”
短短十幾秒,張祈山的臉色迅速灰敗下去,他一瞬不瞬凝視準備離開的女子。
“夫人,你永遠欠我一個洞房花燭夜。我會等你。”
他有種野獸般的直覺,今日一旦放張星月離京,自己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一面了。
“張祈山,你願意等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婚禮從頭到尾不過是交易。”
她和他都心知肚明,何必表現的這般深情款款。
車子在張家人的護送下,往青海那邊的療養院飛馳。
她靠著他,溫柔的笑笑:“我將族長,交給你們了。”
“你幫我帶他們回家,好嗎?”
張海俠那麼聰明,一定能帶他們回家的。
而在這之前,江南念她會拼盡所有,解決掉敵人,為她的小張們打造一個安全的環境。
這是江南的早就決定好的,可是離開的時候,她還是不由感到難過。
她答應過的,終究無法做到。
對不起,我失言了。
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你們身邊了。
她已經吐了好幾次血了,張海俠摟著她痛苦無比。
他們救不了她,無論她看什麼醫生,都說無力迴天。
中醫說她的脈象生機已斷,西醫各種檢查說回家等待後事。
她來到這裡,獨自承擔不被理解的壓力和重擔,天道和掠奪者,又時刻想要她屈服於所謂的命運。
許多次她都險象環生,好不容易走到了這裡,卻因為默默付出的張麒麟,而選擇犧牲自己。
那些沒能說出口的話,那被刻意壓制的感情,全都隨著記憶流淌到了心底。
剝離了所有的偽裝,張麒麟那顆純粹的心被捧到了她眼前,她這個無心之人都會被他那份愛意感染,心中酸澀難言,更別提其他人了。
她這次花費了多少功夫,又因這些承受了多少痛苦,已不需多提。
“你帶他們回墨脫,此時天氣正好。”
她笑容燦爛,好似拿著山花去赴約,而非她已時日無多。
張海俠抱緊她,比起心口劇烈的疼痛,他心裡空了一片。
“明明說好了,一起回家。”
“小月亮大騙子,你還沒有帶我回家。”
“族長,還在等著你。”
女子口中的鮮血不要錢似的吐了出來,視線變得越來模糊。
潮生,對不起啊,一次都沒有帶你回家。
海俠,你笑起來真好看。
海俠,你的懷抱好溫暖。
和他們一樣,我很喜歡。
張海俠麻木又痛苦的擦拭著不斷溢出的鮮血,第一次發了脾氣。
“怎麼還沒有到,夫人快不行了。”
“她還沒來得及帶族長回家,再快一點…”
前頭的司機小張也是心急如焚,若是夫人死在了途中。
他們這些人,一輩子都不會好過。
張海俠彷彿看到太陽在眼前墜落了。
“小月亮你想帶族長回家。”
我也一樣。
我想要,你也帶我回家。
窗外殘陽如血,相約相守,卻面臨生離死別。
一切不過是註定悲劇的鏡花水月。
一念歡愉起,一念離傷悲。
一念風雨起,一念萬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