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 作品

第兩百五十六章 夜巷起寒露

 
“哈哈哈!”

 
近處的人就紛紛叫著回應,“看得清楚得很,老鷹都快飛出窩了,兜不住了。”

 
懷貞公主大皺眉頭。

 
她這艘花船距離那比劍臺又近,她當然看得十分清楚。

 
但令她心中更為不悅的是,此時比劍臺上還有回鶻神女在。

 
這滄浪劍宗丟人真的是丟到大唐之外去了。

 
她倒是一點都沒覺得是顧留白弄了什麼小手段,方才的比劍細節她看得清清楚楚,顧留白不存在暗中弄些陰險手段的可能。

 
所以她很自然的覺得顧留白說的是對的。

 
滄浪劍宗的這些個人,為了贏得比劍,簡直是不擇手段,不只是讓大神通者暗中作梗,而且肯定還服用了什麼提升真氣力量的虎狼之藥。

 
在她看來,很多虎狼藥力無非是催動氣血運行,或者刺激體內特殊竅位,有些藥性太過猛烈,氣血太過雄壯,充斥血脈,有這樣的反應根本無可厚非。

 
然而她所不知的是,眼下這宋文豐的處境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得多。

 
宋文豐此時腦子裡已經都是各種巫山雲雨的畫面。

 
他體內的慾火燃燒得越來越猛烈。

 
此時他腦子裡甚至沒有什麼比劍勝負,沒有什麼滄浪劍宗的聲譽,他只想要個女人。

 
滄浪劍宗的畫舫裡,孟萬里已經被制住了,但是他雙眼通紅,看見什麼就想懟什麼。

 
“這是中了什麼春藥,如此猛烈?”

 
白有思和兩名滄浪劍宗精通藥石之道的修士查不出什麼端倪,強行餵了些清心降欲的丹藥進去都不起作用。

 
突然之間,白有思反應了過來,“快去將宋文豐弄下來,讓他停留在那裡,說不定…”

 
他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顧留白的聲音卻已經響起,“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你盯著我看做什麼,你不行你看旁邊花坊上的姑娘啊。”

 
旁邊不遠處,那畫舫上絲竹聲陣陣,正是有一群花魁在跳舞。

 
那些花魁也知道曲江兩岸快匯聚了小半個長安城的人,不只是跳舞起來賣力得很,而且也都是不顧夜風寒冷,穿著的都是薄紗。

 
有些人露出玉藕般的手臂,有些人露出雪白髮亮的玉腿,有些人露出讓人挪不開眼睛的小蠻腰。

 
宋文豐被顧留白這麼一喊,他一眼看去,喉嚨裡頓時發出野獸般的咆哮。

 
他身體一震,瞬間就彈飛而起,朝著那畫舫掠了過去。

 
顧留白還要落井下石,笑得前仰後合,“你們這些滄浪劍宗的修士,到底是比劍來的,還是逛窯子來的?”

 
數道身影同時從滄浪劍宗所在的畫舫之中疾掠出來。

 
那花魁們嚇得花容失色,紛紛驚呼。

 
但在這畫舫上,她們跑得到哪去。

 
宋文豐一落到畫舫上,雙手一抓,就是手捉小雞般一手抓了一個。

 
“宋師兄清醒些!”

 
數名滄浪劍宗的劍修隨後就到,但這宋文豐身上真氣鼓盪,這幾個劍師修為原本就比他略差一些,再加上投鼠忌器,怕傷了被他攬在懷裡的那兩名花魁,一時都只敢小心翼翼的接近。

 
就這麼慢了一慢,嗤啦一聲響,這宋文豐居然撕掉了一名花魁身上的衣衫。

 
這雪白的身子在花燈的照耀下,頓時讓兩岸的許多男子眼睛都直了。

 
更讓許多人鼓譟起來的是,這宋文豐一手就開始脫自己的衣衫,就要當眾上演霸王硬上弓,來一個曲江之上活春宮了。

 
顧留白自然是傻眼。

 
真沒想到陰陽天欲經這小成的真氣神通就如此猛烈。

 
衝謙老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顧留白耳廓之中就響起了衝謙老道的聲音,“將這比劍弄得如此兒戲,你讓我們在臺上也陪你耍猴戲麼!”

 
這聲音方才在他耳中響起,衝謙老道伸手一抓,往宋文豐的所在處一丟,江面上驟然發出一聲急劇的嘶鳴聲,一顆水球凌空飛起,正中宋文豐腦門。

 
宋文豐哪怕色慾燻心之下,都覺得有危險來襲,但是他雙手齊出,也根本沒擋住這顆水球,他雙手還伸在空中,這水球已經撞在了他腦門上。

 
他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就暈了過去。

 
那幾名滄浪劍宗的劍師感知到那顆水球之中的強大真氣,一時都還愣在當地,倒是那些出自不同坊市的花魁有些義氣,幾名花魁連忙撲上去,搶出那兩名已經嚇得癱軟的花魁的同時,拼命將衣衫遮掩住那名近乎全裸的花魁的身子。

 
“你們滄浪劍宗到底用了什麼藥,這麼厲害?不如你們直接在長安來開個藥鋪子多好。”顧留白哪怕被衝謙老道說了那麼兩句,他還是正氣凜然的說道。

 
滄浪劍宗的畫舫在不停的微微抖動。

 
白有思和一群滄浪劍宗的長老都被氣得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白師兄!”

 
白有思身後兩名滄浪劍宗的劍師同時鐵青著臉出聲,“讓崔白塔…”

 
此種情形之下,其實大半在場的滄浪劍宗修士心裡的念頭都是一致的,連孟萬里和宋文豐都奈何不了這顧十五,那隻能請船艙裡頭的崔白塔出來對付他了。

 
否則接下來不知道會丟臉丟成什麼模樣。

 
“不成!”

 
然而這兩名滄浪劍宗剛說出崔白塔三字,就馬上被白有思打斷。

 
這兩個人身體同時大震,只見前方迴轉過頭的白有思面色猙獰到了極點,就完全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餓狼。

 
“時間未到…不管崔白塔勝或是敗,還未到約定時辰…比劍不能這麼快結束。”

 
白有思幾乎是一字一頓,從牙齒縫裡透著寒氣般說出了這些話。

 
這兩名滄浪劍宗的修行者深吸了一口氣,垂下頭來,都不言語。

 
整個船艙之中一片死寂。

 
這艘畫舫之中的滄浪劍宗劍師,尤其是這最頂層樓閣之中聚集的人,要麼都是白有思的堅定支持者,要麼就是真的覺得顧留白此種舉動大逆不道,一定是要強力鎮壓的主戰派。

 
然而此時,這頂層樓閣之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心中都開始產生了濃濃的悔意,後悔自己一開始做出的選擇。

 
難道為了配合一些權貴的陰謀算計,就可以不顧滄浪劍宗的臉面,就可以不要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名聲麼?

 
見所有人陷入沉默,白有思倒是也反應過來自己可能語氣太過兇厲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事已至此,絕無半途而廢的道理,馮師弟,你擅長劍守,你去和他多耗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