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李氏的做派
“是嘛。”
周驢兒也哈哈大笑,笑得打跌,“那我可厲害了,玄慶法師都不如我修為高深。”
糖果子落在一片荒草地上。
枯黃的草葉下方,黃色的土壤上有很多死去的黑色螞蟻。
這個蟻群剛剛經受了另外一個蟻群的攻擊,大量的螞蟻死傷了,很多螞蟻卵都被拖出了蟻巢。
當糖果子滾落在這個蟻巢不遠處,死氣沉沉的蟻巢瞬間就好像活了過來。
來來往往的黑色螞蟻,很快匯聚形成了一條黑色的小河。
……
玄慶法師從大雁塔上丟下糖果的這一日,蕭真末走進了劍心池。
滄浪劍宗的重地,蕭真微潛修所在。
劍心池名字聽上去像是一個池塘,但實則是數座俊秀的小山丘之中夾著一池碧潭。
有數座小巧精緻的樓閣點綴在這些山丘之間,很像是長安畫師畫卷之中才會存在的景緻。
蕭真微在修出八品神通,在長安出過一次劍之後,便很快進入滄浪劍宗的一處修行地靜修,最近又轉到這更為清幽的劍心池閉關修行。
雖說是上代宗主指定的宗主,但他實則脫離滄浪劍宗的俗務已經很多年。
在很多人的想象之中,很多年都在風景秀麗的地方靜修,不被外界事物所擾,那就像是神仙般的日子,再加上修為又高,那面容一定會比真實年紀要年輕許多。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蕭真末站在他對面時,兩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蕭真末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英姿挺拔的年輕人,而身穿白色袍服的蕭真微眼角和額頭已現皺紋,他明明是蕭真末的兄長,但此時看上去卻反而更像是蕭真末的叔叔或是大伯。
他的身上也並沒有那種劍師的鋒芒,站在寒潭邊的他,凝視著那一池碧水的時候,給人的感覺是甚至將那一池碧水都染上了濃厚的暮氣。
“我想不明白。”蕭真末看著這名潛修了很多年,卻依舊名滿長安和洛陽的八品大劍師,“若是那少年只是尋常之姿也就算了,但他需要滄浪劍宗使盡吃奶的力氣才能應付,那為何非得和他弄成這樣?”
蕭真微的面色沒有絲毫的改變,他依舊有些暮氣沉沉的看著那一池子碧水,平靜道,“戲子是沒有辦法決定演什麼戲的。”
蕭真末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寒意,他深吸了一口氣,寒聲道,“所以我更不明白,若是你現在還是個普普通通的七品劍師,或者只是八品修行者之中的中下水準,那你還是做這樣的戲子我覺得無可厚非,但你都已經到了這種修為,天下能殺得了你的人也沒有幾個,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蕭真微自嘲的笑了笑,“見過郭北溪的滄浪劍宗修行者大概不會在心中覺得自己能夠驕傲,當年的我覺得以我們這樣的天資,只有可能隨波逐流,若是有人能夠逆天而行,那一定是郭北溪那樣的人物。郭北溪就真的那麼幹了,他按著自己的意願行事,但他還是隕落了,他為滄浪劍宗帶來了什麼?”
蕭真末眼睛眯了起來,“因為有郭北溪在前,所以你更怕?”
“不要以為成就神通有多了不起。”蕭真微沉默了片刻,接著道,“你看好,在這場大戲裡,很快就有八品修行者成為被獵殺的獵物。”
蕭真末冷笑不語。
蕭真微接著慢慢說道,“很多時候,每個人的追求並不相同,你可能覺得我不應該如此窩囊,但我知道如何做選擇,才能對滄浪劍宗更有利。郭北溪再強,強的也是他一個人,但滄浪劍宗呢?你且看今日的滄浪劍宗如何?大唐的確包羅萬象,但真的能夠包容那麼多人的想法嗎?”
蕭真末轉過身去,他開始離開這個讓他生厭的地方。
他走出數步,冷冷的拋下幾句話。
“我也沒覺得現在的滄浪劍宗有多牛逼,欺負的都是別人都能欺負的人,有多厲害?”
“別老想著為滄浪劍宗能帶來什麼。”
“人這一輩子,總不能老為這什麼滄浪劍宗活著,你總得為自己活一次,總得做兩件自己想做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