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蠱毒蛇蠍心
就是不知道段紅杏到什麼時候才能醒悟得過來。
裴雲蕖忍不住有些同情起段紅杏來。
當局者迷,而且她看著段紅杏似乎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五皇子這人聰明的很,故意也不會戳穿陰十孃的這種把戲。
戳穿了很容易影響一條船上的團結。
“容秀姐姐,此事千萬不能流傳出去,連琳儀她們也都必須瞞著。”段艾何等聰明,頓時曉得其中利害關係。
杜哈哈翻開那本筆記看了看,頓時就凝重了,“的確不能有絲毫洩露,這可不是玩笑。”
這本筆記是段紅杏親手所著,不僅記錄著蘭溪劍坊的一些秘劍法門,還有對於每一招劍招的心得體會,修行捷徑,極其詳盡。
容秀轉頭看向顧留白。
顧留白極為嚴肅道:“今日談話之內容,半個字都不能外傳。”
容秀頓時肅然,“容秀死都不會外傳。”
……
清麗的陽光灑在長安的宮殿上。
一名頭上插著很大的金步搖,身穿華貴的雲鶴紋錦衣,掛著各種寶石佩飾的夫
人,昂首闊步的走出皇宮,一直走到很遠的地方,才上了跟上來的馬車。
皇宮深處,三皇子所在的殿宇被斑駁的樹影覆蓋,庭院裡有兩株十餘人才能合圍抱住的大樹,中間一道石徑兩邊凝立著數名侍衛,靜寂的氣氛之中充滿了肅殺的意味。
和其餘皇子的殿宇不同,三皇子的這座宮殿裡陳設簡單到了極點,偌大的庭院之中,除了這兩株大樹,便只有幾個兵器架子,上面放置著各種各樣的兵器,陽光照耀下,散發著森冷的光澤。
三皇子素來喜整潔,喜靜,所以庭院間一向十分安靜,再加上今日四皇子被囚,金吾衛已經奉命開始搜查四皇子的那座殿宇,
所以此間的氣氛自然越發的壓抑。
只是剛剛送走裴國公夫人的三皇子()?(),
卻是神色淡然?()_[(.)]???。?。??()?(),
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分別。
隨著他一起步入書房的一名青衫中年修士名為李棠()?(),
是雞田李氏子弟()?(),
名義上是輔導他修行的老師,但實質上是三皇子的幕僚之一。
他知道三皇子之前對這名來訪的夫人並不瞭解,跟著進入書房,在三皇子的下首坐下之後,便解釋道:“裴國公的髮妻早亡,晉夫人其實是二房,只是這些年在裴家她使盡了各種法子讓人不敢提及大房,所以漸漸讓人忘卻了她是二房的事實。”
三皇子微微一笑,道:“裴國公雖給人的感覺是武人出身,十分粗魯,腦袋愚蠢,但實則文武全才,厲害得很,不過這位誥命夫人怕是真的有些蠢。”
“她這蠢自然不是裝出來的。”李棠想到那名夫人的姿態,面上便露出嫌惡的神色,他在三皇子面前也不掩飾,冷笑道:“不僅是蠢,還很招搖。今日什麼日子,偶得一個皇后召見進宮的機會,竟還要乘機來給你送些禮。不僅逾矩,而且恨不得將裴府的金銀珠寶盡數堆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怕給裴國公招惹麻煩。”
“她越蠢,倒是越有用。”
三皇子身姿高大,坐著都有種虎虎生威的感覺,他的五官並並顯得多好看,但稜角分明,有一種極其陽剛的氣息。
他笑了笑,“她今日來我這裡煽風點火的意圖十分明顯,顯是覺得裴雲蕖會接手她女兒的東西,如此一來,她的錢袋子就會少很多銅子。”
聽到三皇子這麼說法,李棠讚許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三皇子想得透徹,那自己就不用多說了。
裴家之女裴雲華雖是出名的端莊秀麗,且十分具有才幹,但三皇子迎娶此女的決定有些倉促,那按著他對三皇子的瞭解,想來想去應該只有一種可能。
謝晚是用不得了。
但皇帝在那綠眸的身上吃了個巨大的啞巴虧,那口惡氣無論如何咽不下去。
三皇子選擇裴雲華,便是順勢而為,他和裴雲華一條船,皇帝要扶持他的勢力來壓制和對付綠眸,那他便能從中獲得許多好處。
而且利用裴家的力量來對付綠眸,那也是皇帝最樂意看到的。
裴雲華與裴雲蕖不合,這晉夫人作為裴雲華的生母,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頭,想要好好教訓教訓裴雲蕖。
裴國公自然不想和綠眸為敵,但這晉夫人卻已經想要將綠眸除之而後快。
見識短淺、愛慕虛榮、行事莽撞,晉夫人這些令人嫌惡的地方,在此時的三皇子眼中,盡是優點。
晉儼華在馬車之中得意的笑了起來。
三皇子對她態度極佳,且親自送到宮門口。
那些個平日裡經常和她小聚的貴婦們,聽聞此事,豈不是又要羨慕得發狂,又要拼命討好於她?
三皇子言語之中對裴雲華十分滿意,她適時提的那些東西,三皇子顯然會有所維護。
那何愁對付不了裴雲蕖那丫頭?
裴家那些人,平日裡就她那
三叔護著她()?(),
但現在光是邊軍那些事情▼()_[(.)]▼?▼♂?♂?▼()?(),
她那三叔就自顧不暇。
她許州晉氏也有些勢力()?(),
而裴雲蕖這丫頭能有什麼?
依仗那個綠眸?
一個關外的胡人少年()?(),
能掀起什麼風浪。
若是到長安洛陽來插手此間事情,那自然有他好看。
想到裴雲華幼年時,自己只是略微點撥兩下,就整得裴雲蕖連家中都不敢多呆,她就又得意的笑了起來。
當年裴國公都拗不過自己,在女兒的名字裡也加了個華字,難道自己會玩不過一個小毛丫頭?
在她看來,裴雲華的家當,自然就是她的家當,裴國公口袋裡的錢財,自然也是她的錢財。
這些東西,怎麼能夠流落到裴雲蕖的手裡?
……
夕陽墜入長安遠處的城牆,留下一片燦爛的晚霞。
一些昏黃的光線從通氣孔穿過牢房,落在發黴的草墊子上。
已經換上囚服的四皇子有些貪婪的看著那些昏黃色的光線,他知道這恐怕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這樣的陽光。
他沒有太多的抗拒,收押他的那些人也並未對他動刑。
但越是如此,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活不過今晚。
他的那位父皇,做事情一向異常果決,而且不知是否當年登基之前一些事情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他總是覺得有些事情不能夠拖,拖則會馬上生變。
當始終跟隨在父親身邊的那名太監帶著數名修行者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這名身材瘦削,面色些微有些蒼白的皇子,便知道自己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
被皇帝一直稱為“大伴”的宦官平靜的看著四皇子,然後輕聲問道:“四皇子,我很想知道,為何你會想在幽州暗藏一支私軍?”
四皇子微諷的看了看他,然後垂下頭道,“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到底哪裡讓我父皇對我恨之入骨,第一個就要我死?”
這名宦官嘆了口氣,認真問道:“今夜你會畏罪自盡,你是自行了斷,還是要我身後這幾個人動手?”
四皇子慘然的笑了笑,他伸出手掌,對著腦門做勢比劃了幾下,但終究沒有自盡的勇氣。
這名宦官也不多言,只是對著身後幾名修行者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