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殺人不見血
“……”
五皇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留白,這婊裡婊氣你都學?
“算了算了,真吃不消你們兩個。”
他也是無奈了,看著四周的線香都已經燃起,他便朝著臉色難看的金夏雨行了一禮,道:“金先生,你手底下還有沒有厲害的人,再弄個出來談談。”
他這是被逼無奈,金夏雨卻覺得他這是囂張。
“少年郎花樣倒是不少。”
他目光驟沉,“謹言兄,倒是要勞動你大駕了。”
話音剛落,有輕柔的腳步聲從殿後傳來。
一名中年青衫文士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這名青衫文士出現之後,一名身穿黃色道袍的老道也隨之出現,他仔細的看了看高集安身上的紫色道袍,一開始眉頭大皺,神色十分嚴肅,但再看清楚火光之下這紫色並非那種正紫色,而且衣袖上隱隱有黑絲,他才略微鬆了一口氣。
“漁陽郡春雨書院夏謹言,見過諸位。”
這中年青衫文士白麵蓄鬚,對著眾人行了一禮,神態甚是儒雅。
等到五皇子回禮時,他往餘烷方才倒地之處走去,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身周竟是很快形成一個柔和的風團,將所有的塵土和煙霧都遠遠逼開。
“好一個長空浩然氣。”五皇子肅然起敬,“先生看來是師出洛陽的浩然書院啊。”
夏謹言看著五皇子,神色倒是凝重了些,“小兄弟好眼光。”
“來吧!”
五皇子豁出去了,他眼眸深處有一點金色的光芒閃動。
隨著他一步跨出,他體內似乎有一個重物轟然墜落,咚的一聲,所有人只覺得周圍氣息一震。
他面上的神色還顯得有些無奈,但他整個人的氣勢,卻似乎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沒有真氣外放,他是六品,怎麼六品就如此強大?”
夏謹言呼吸驟頓。
他的感知裡,對方的氣息還在節節攀升。
咚!咚!咚!……
五皇子穩步前行,他每一步踏在地上,體內都似乎有沉重的鼓點在響起。
他方才走出四步,身體周圍的空氣竟然肉眼可見的扭曲,一種強大的氣勢,使得他在夏謹言的感知裡,就像是帶著一支看不見的軍隊在前行。
轟!
五皇子的身體突然騰空而起。
他沒有任何花招,筆直的一個衝拳,轟向夏謹言的胸前。
夏謹言的兵刃原本是袖中放著的一柄符紋鐵扇,但眼見這少年都不用兵器,只是赤手空拳打來,他也並不用兵器,只是一掌切向五皇子的手腕。
他體內的真氣浩浩蕩蕩的從手掌邊緣湧出,瞬間形成一柄青色的風刃。
按理而言,七品修行者的感知和肉身的反應速度都要比六品修士快得多,在七品的眼中,六品修士的動作明顯就是要遲緩一些的。
但就在此時,五皇子的體內又是咚的一聲,他的身影突然再次加快。
夏謹言的這一掌,卻是跟不上他拳頭刺擊的速度。
夏謹言倒也不心慌,他左手抬起,一肘撞上五皇子的拳頭。
轟!
一聲爆鳴。
五皇子的身體微微一晃,旋即落地。
與此同時,夏謹言一聲悶哼,他倒退半步,滿眼滿臉的不可置信神色。
他體內的真氣竟被對方這一拳轟得震盪不已,一時無法順暢行走。
咚!
沒有任何停歇,五皇子的雙腳剛剛落地,體內再次響起巨鼓敲擊般的響聲。
他的氣勢再次攀升,拳頭上的肌膚都似乎有所變化,亮起星星點點的金光。
他再次出拳,依舊毫無花巧的一拳衝向夏謹言的胸口。
夏謹言駭然,他雙手齊出,一齊按在五皇子的拳頭上。
轟!
一圈氣浪以兩人的拳掌為中心爆開,呼嘯的勁風將殿中油盞之中的火光都吹得明滅不定。
夏謹言的頭髮被勁風衝得往後飛起,他臉上的肌膚和血肉都被散亂的真氣弄得異常扭曲。
他張開了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怎麼可能!他的真氣竟然被對方這一拳轟散,一時在體內亂竄而無法凝聚。
五皇子的拳頭再次襲來。
這一次五皇子明顯收了力,拳頭呼嘯而來,到了身前,卻是化拳為掌,在他胸口只是一推。
哪怕只是收著力,手掌按實在胸口之後再推了一推,那種剛猛霸道的力量,還是讓夏謹言直覺自己就像是被一名重裝騎兵連人帶馬撞在身上。
他一下子就往後飛了出去。
噔!噔!噔!……
夏謹言落地之後連退五六步才勉強站穩,他不只是渾身氣血翻騰,無法約束得住體內真氣,就連渾身的骨節都似乎被震脫了一樣,渾身痠麻,血肉之中都似乎沒有氣力。
“這人修的是什麼真氣法門,如此霸道?”
夏謹言看著五皇子,腦子都被震得有些不太清楚。他只是可以肯定,對方也不過就是六品接近巔峰的修士,那這人修到七品,他的真氣會霸道成什麼樣子?
接下來的一剎那,他又是渾身冷汗。
對方如果完全發力,他要被一拳打死。
五皇子收了拳,看著顧留白和裴雲蕖卻是一臉委屈。
他的意思是,這下總差不多了吧?
豈料裴雲蕖壓根沒看過癮。
“金先生,你這喊出來的七品也不行啊。”
她衝著呆在當地的金夏雨叫道,“我們這人要打十個!”
“……!”
五皇子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金夏雨求救般的看向殿外一名身著黃色道袍的男子,卻只見那名男子默默地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
金夏雨愣了一個呼吸之後才反應過來,轉頭看向身側那名同樣身穿黃色道袍的老道,“清虛道長?”
老道迅速垂頭,道:“這事我管不了。”
金夏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道:“清虛道長,你是這道觀的觀主,在你這道觀談,你不管誰管?”
這清虛子便是此間坐忘觀的觀主,他是七品,但已至七品巔峰。
坐忘觀有大半的生意都是金家照拂,他和金家交情匪淺,在金夏雨看來,這少年雖然詭異,但再怎麼著也絕對不可能是這清虛子的對手。
然而清虛子聽到他這說話,卻是直接嘆了口氣,“這觀主我不當了,你來當。”
說完這句,他轉身往後溜走。
“沒戲看了。”裴雲蕖瞬間就明白,無論是這老道,還是方才殿外的那名道士,肯定都已經認出了五皇子用的九庭皇氣訣。
金夏雨想不明白。
他看著清虛子瞬間溜得不見影,心中頓時大急。
眼見前方那名黃袍男子還未出門,他也顧不得矜持,拔腿追了上去。
“清然兄,緣何如此!”
金夏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都在抽搐。
若是平時也就算了,今日是金家和林家講數,若是輕易被林家拿捏,那丟掉的可不只是面子。
“金先生。”
這名叫做清然的道人輕聲嘆息,“您也是修行者,您難道還想不明白,六品修行者,純以真氣的剛猛霸道,就能擊潰七品修行者的真氣,這種聲如鼓鳴,皇者登臨的真氣法門,天下難道還有第二門嗎?”
“李…”
金夏雨捂住了自己的嘴。
“金先生,看那年輕公子還算和氣,你之前也並未有什麼言語過激,好生聽從他們的安排,否則不只是你,恐怕我們都沒有什麼活路。”清然出了門,他的聲音卻凝成絲線般傳入金夏雨的耳廓。
“我有眼無珠!”
金夏雨失魂落魄的回到殿中,噗通一下就給五皇子跪下了。
這一跪讓林夫人都是大吃了一驚。
她也並不知曉五皇子的身份。
這一跪讓五皇子也是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知道為何顧留白要讓自己來,又讓自己用出那九庭皇氣訣了。
寂臺閣在幽州城裡,顧留白要在這城裡大開殺戒終究是不好。
現在他這扯虎皮拉大旗,金家哪還敢從林家手裡奪生意?
“算了算了。”
他對著金夏雨擺了擺手,“你且聽林夫人安排便是。”
他說這算了算了,是覺得顧留白幫了他那麼大一個忙,藉著驗證自己真氣法門的機會,順帶著將這件事也兵不血刃的辦了,也算是合理,他覺得自己也不能小氣。
但金夏雨這一聽卻是如蒙大赦,只覺得自己的人頭和金家總算是保住了。
“林夫人你有什麼要求,金家一定照辦。”他起身之後,旋即對韓嬌娘行了一個大禮,“先前說話太過孟浪,還望林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
韓嬌娘知道今夜林家自然不會有什麼風險,但眼見金夏雨對那少年竟是那般姿態,她便知道顧留白所能動用的力量實在是超乎自己的想象。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金夏雨認真道:“金先生也不過是看得起我才會說那樣的話,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只是我聽說金家的香油符紙生意做得一般,不知是否可以交給我來操持?”
金夏雨心中五味雜陳,香油符紙的盈利,足足佔了金家收入的三成,但此時他焉能表示反對?
所以他只能苦笑道:“是做得挺一般的,這生意林夫人你要是看得上,不怕虧錢你就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