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罪 作品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跑步第一名

“這便奇怪。”顧留白忍不住抓了抓頭。

他想不明白。

他從記事時開始,他娘就一直用一個大銅鍋煮他。

後來他略大了一些,才知道他娘當然不是要把他煮熟了給吃了,而是在那鍋子里加了很多特製的秘藥,是用一種藥浴法來給他的修行打底子。

這種行為據說在他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開始了。

那藥湯還經常換,有時候淤泥似的,有時候清湯寡水,有時候讓人骨子都舒服,有時候卻是無數針扎般難受,最可怕的是有的時候還會渾身腫脹,骨子裡又麻又辣,還似有無數的蟲豸在啃他骨頭。

再等他大一些的時候,他身體很多竅位還會被抹上藥泥,肚臍眼裡還會用蠟封上藥丸,等到七歲,他就開始服用一些丹藥。

怪異的是,他其實受了風寒也照樣會生病,但修行時的氣血運行卻似乎和別人不一樣。

看似平和,但有著一種無堅不摧,無可阻擋的感覺。

她娘硬生生糅合兩種真氣法門給他打造的那門迄今還不算完整的功法,其實在修行時對於正常人而言,應該有些很難衝通的竅位和經絡,但他修行起來卻沒有多少障礙,很輕鬆的就突破了。

但這並非重點。

這獨特的藥浴法、藥泥法以及外丹洗髓法帶來的最神秘而強大之處,便是讓他百毒不侵,不懼怕任何毒蠱。

他八歲的時候,他娘就用了好些種蠱蟲都給他試了試。

反正那些蠱蟲一挨著他氣血就死,但他卻活蹦亂跳的,他娘當時就很滿意的說成了。

墮落觀的那種銀屑蠱在修行者的世界之中已經極其厲害,但那日一放出來,他就知道他娘在他身上試過的好幾種蠱蟲都比那銀屑蠱厲害,自己應付那銀屑蠱是沒有一丁點問題。

第一次遭遇墮落觀修士的時候,他都懷疑這墮落觀是不是和他娘是宿敵,他娘讓他修行時就已經時刻以對付墮落觀為目的,但今日裡一遇到這高集安,他卻又覺得有些不對。

兩個人真氣一碰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氣血一碰,他現在仔細回味起來,只覺得對方好像一隻小蠱蟲,但自己卻是一隻蠱蟲王。

以至於馬上有一個念頭強橫的闖入了他的腦海,自己殺死謝晚的那一戰之中,也並未和謝晚有血肉接觸,不知道自己和墮落觀修士如果也這樣碰一碰,會不會也是這樣?

“肯定是你!”高集安腦子明顯不如他好用,再數個呼吸之後,高集安才回味過來,他頓時對著顧留白行了一個大禮,“我道宗典籍之中描述過此種現象,這是分庭修士遇到最古老的祖庭修士時,才會出現的氣象。”

“意思是你們是分支,我是祖庭傳承。”顧留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那你們集雲觀的祖庭到底是哪?”

高集安頓時為難,“那就要查無為觀的祖庭,但那也不好說,無為觀和我們集雲觀現在經過指點後的真氣法門,也未必是源自同一個祖庭了。”

“算球算球!”顧留白神煩。

他覺得自己還是做個聽話老實孩子,不要費腦子提前去追究這些事情了。

就等著線索飛蛾撲火般砸在自己身上,等到了長安說不定自己就水落石出了。

“五殿下你得意什麼?”

顧留白煩,裴雲蕖就也煩,她很想顧留白這個娃能搞清楚自己的九族,每天都能開開心心不要活在疑團裡。結果一轉頭,她看到五皇子一直偷樂的模樣,且掩飾不住的得意洋洋。

五皇子道:“我英明啊!”

裴雲蕖翻了個白眼,覺得他有毛病。

她倒是沒有猜到五皇子此言發自肺腑,真實不虛。

那個金蟾給得值啊!

而且還在持續升值中。

高句麗的道宗都納頭便拜口稱祖庭啊,長安洛陽的佛宗都過來穿玄甲當打手,這說出去都不信。

……

“顧十五在哪?”

陳屠到了驛館發現顧留白不在,就問藍玉鳳。

藍玉鳳道:“他被五皇子的人找過去了嘎,你要是有急事找他,那讓周驢兒去喊他嘎?”

“你們事情辦得怎麼樣?”陳屠想著反正周驢兒一天到晚不做事也喜歡瞎跑,便對著驛館裡面喊了幾聲周驢兒,然後就坐了下來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閒聊。

“辦得很順利,就是謝晚的這個事情,顧十五先不讓對外說,就當他還活著嘎。”藍玉鳳將大致的情況和陳屠說了一遍。

“這人逆天了。”

陳屠比大唐絕大多數修行者都要清楚墮落觀修士的厲害,他聽得忍不住直搖頭。

接著他也忍不住將鄒老夫人的表現也說了一遍,然後忍不住對著藍玉鳳道:“你說這老夫人是不是也很逆天?”

藍玉鳳捂著嘴笑道,“你是不是忘了,她可是培養出了兩個三品大員嘎,以前鄒家又沒有這樣的權勢,什麼樣的婦人,在幽州能夠培養出兩個這樣的兒子嘎?”

陳屠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幾日逼供逼供得太開心,居然沒往這方面去想。

……

月上中天。

心如明月的王若虛出現在了幽州大福坊的街巷之中。

確定並未被人跟梢,他這才放心的進了其中的一座院落。

這座院落裡停著十幾輛用於運送貨物的馬車,看到他走進來,月光灑落在他漂漂亮亮的臉上,一名頭戴笠帽的青袍男子頓時出現在後院的門口,對著他招了招手。

王若虛不動聲色的掠了過去。

那人領著他進入了一間很小的屋子,將笠帽一摘,頓時露出了一張顯得很精明的胡人的臉。

“心如明月?”

胡人開口便直接說了這四字。

王若虛道:“一諾千金。”

“你可來了。”這胡人頓時輕鬆了起來,“王公子你果然英俊非凡,只是茲事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王若虛也不驕傲,只是好奇道:“你們皮毛行接了什麼生意,怎麼還要我特地從洛陽趕過來幫忙?”

這胡人頓時一張苦瓜臉,也不出聲,只是嘴巴動了動,比劃了個嘴型。

“突厥?”王若虛大吃一驚,“你們怎麼會接了突厥人的生意?”

“我們東家也是沒辦法。”這胡人將聲音壓得極低,鬱悶道:“前些時日你可能也聽說了,突厥人襲擊了熱泉營,殺了好多人,那個營地裡頭有個我們大食的商號,可能被這邊大唐的什麼權貴收買了,給突厥人送了一批母馬,那批母馬肯定有問題,突厥人知曉了內情,過來就把那個商號的人都殺了,我們東家正巧也在那邊,雖說突厥人還算講理,知道他和這件事情無關,但還是將他給押走了,說是要幫他們辦完這件事情,才將我們東家放了。”

突厥人襲擊了熱泉營,殺了一批大食人,接著又襲擊了白龍堆…為的就是那塊天鐵。

王若虛愣了愣,幾乎下意識的就問道:“突厥人託你們辦的事情,該不會就是送一塊天鐵過來?”

這胡人也是一愣,“你怎麼知道?”

“幸虧你們找了我,不然你們東家這人頭保不住了。”王若虛苦笑了起來,他不敢透露遮幕法會的隱秘,只是道:“我聽說有人已經在幽州黑市懸賞找你們這天鐵,懸賞金額高得嚇人。”

這胡人頓時渾身冷汗,道:“怪不得我還沒到幽州就覺得不太對勁,我聽沿途返回來的人說,幽州這邊似乎對大食人查得特別緊,幸虧我中途換了個馬幫,又有這邊的熟人幫忙,不然是不是早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