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晉江正版閱讀
時書:“老爹啊,你有沒有聽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只要我高興,天天在海邊摸魚有什麼不好?”
阿雷爹樂呵呵地大笑:“好好好!”
隊伍暫停休整,估計明後天就得出發,不少人都隨阿坎和阿雷進城裡去看熱鬧,只有一些不愛動彈的人坐著休息。
時書幫助大家佈置吊床、曬衣服、撐帳篷,必要的時候阻止家庭之間的爭吵,一起來的一家人中有對父子天天吵,煮個飯都吵。
時書又開始了勸架的流程,幫人找柴火,打水直看到這一些鄉民都安安心心地吃上了飯,這才如釋重負。
忙到傍晚,時書清點同村的人數,要準備休息了,但他從阿雷爹身旁站起身,疑問:“阿雷,阿坎,還有長福怎麼還沒回來?”
阿雷爹:“他們不是進城裡去了嗎?”
時書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這幾人年齡相仿,都是海邊漁村的孩子,從未來到過繁榮的邊陲城鎮,迷路倒也算了,但是就惹上什麼禍事。眼看著下午都快過了,時書放不下心:“我先去看看。”
杜子涵剛想跟著,時書說:“你在這照顧大家,你進城也不安全。”
燕州城,北境最為繁榮的大州,軍事重鎮,樓頭碩大的旌旗正迎風飄揚,旗幟上寫著一個醒目無比的“謝”字。大景與北旻的邊境戰爭開啟後,朝廷緊急成立指揮使司,新帝即位,其中右翼抗旻的軍團領袖被任命為都統制。燕州是一座邊防重鎮,簡而言之,這是謝無熾的地盤……
韓王何其信任謝無熾,他即位後,更是將他連連提拔。
時書走到城門口時,遇到了慌慌張張的阿坎,他從城門裡跑出來,一把拽住時書的手腕道:“阿雷在客棧裡吃酒,喝多了吹兩句牛,被軍府的人給帶走了!”
時書心裡一驚:“……他們爭了什麼?”
阿坎後悔道:“當時坐在一起喝酒,阿雷就吹牛,說他認識都統制的同鄉,被幾個喝酒的軍兵給抓了,說他散播謠言、中傷都統制,現行關押,必須拿錢去贖。”
時書:“阿雷!……”
古代戰亂時期,兵過如匪,一些紀律鬆散的部隊便會巧立名目胡亂抓人,能訛錢則訛錢,不能訛錢則把人抓去充軍,不用說,阿雷是遇到這等強盜行徑了。
時書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要多少錢?”
阿坎:“要二百兩。”
“…………”
時書猛地拽住他衣領:“二百兩?!”
二十萬啊!出門在外,行走江湖,還是一群貧窮村民,誰身上無緣無故揣二十萬?時書無語,“這湊也湊不出來啊!”
阿坎臉憋的更黑,時書緊急思考要怎麼辦時,阿坎猶猶豫豫地問:“你認識那個都統制,能不能讓他幫幫忙?阿雷爹就這麼一個孩子,他被充了軍就等於死了,這……”
時書手鬆了下來:“找他?……不能。”
“怎麼了?”
時書:“我和他乾乾淨淨,兩不相欠。先帶我去監獄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時書心裡蒙上了一層陰霾,城營大牢外鐵甲森然,燕州軍政兵立,邊防的緣故軍權大於政權,有專門的城中軍營和軍方的署衙指揮使司。軍營不比衙門,軍人更是磨牙吮血的怪物,只見這軍牢中百姓來往哭聲震天。
時書往那一站,對方只說幾句話。
“錢帶了嗎?”
“沒帶滾!”
“沒功夫跟你扯淡!”
從大盛府離開時時書對古代軍人的印象便是冷硬如鐵,且殘暴難以控制,猶如長著尖牙利齒的猛虎,時時刻刻有失控的危險。這城營大牢內更是一片家破人亡的悽慘之景。
阿坎說:“早知道不來城裡了,阿雷要是出了事,一個村子裡的,卻帶不回去人,後半輩子咱們爹都別想抬起頭了……”
時書揉了下頭髮:“我是代你爹來的里正,我要把你們平平安安送回村裡去,我想想辦法。”
在城營外站了半天,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時書終於說:“我去問問他,信固府長平府都是他說了算,我也想知道,這是他如今所治的軍嗎。”
該把那袋雞蛋拎上。
時書垂下眼,睫毛的陰影落到白皙的頰上:“……找謝無熾,他早已不把我當朋友,一定不會再幫我……如果他還對我念念不忘,因為他喜歡,我去找他,這不是純純利用?”
時書沿途詢問,指揮使司前立著雕刻軍紀的石碑,一旁則是都統制的行轅大府,門前有一株極其名貴的松樹,此時雖然已是傍晚,但門口迎來送往、絡繹不絕,奔走的都是為功名利祿的人,無人的臉上不顯出高興和疾馳之狀。
門僮則眼高於頂審視眾人,拿鼻孔看人。
“季州府君?什麼職位?不見,我們老爺正用膳呢。”
“縣丞?不見。”
“太康三年進士,想入我家大人的幕府?不見不見不見!”
“我們大人日理萬機,實在沒有閒工夫與諸位大人接見,都請回吧都請回吧!”
門口停著許多轎子和車馬,由此可見,來往的無不是位高權重、榮華富貴之人。
時書心裡嘖嘖兩聲,站門口還沒說完,就被哄散:“謝大人今日不見客了,回去!”
時書抬起頭,露出俊秀無雙的臉:“請你通報,他弟弟找他。”
門僮一頓,臉色變化:“弟弟?是聽說大人有個失散的弟弟,你等等,我先去問問。”
時書低頭看地上的石板。數著發呆,還是想走。轉身走了好幾米遠,想到秦村的人又停下了腳步。他和謝無熾變數太多,每往前一步都波譎雲詭,宛如行走在迷霧中,充滿危險和不確定性。
片刻後,門僮出來:“那誰?你先跟我來。”
時書又嘖了聲:“謝無熾,你是真發達了。現在想見你一面,還需要層層通報……”
跟在門僮背後進了行轅大府,餐風宿露了大半年,時書左右張望,這府內花鳥怪石、廊腰縵回、朱門繡戶,朱漆嶄新,亭臺樓閣,氣勢磅礴,行走的也是服飾華貴的軍方或金枝玉葉,背後僕僮服侍,連奴役和丫鬟都穿戴得整潔嶄新。
時書走到一間屋子裡,先出來一個人,時書仔細一看,輕紗後一身翩翩玉潤青衫,仔細一看居然是許珩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