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傳旨:朕要視百官朝會!
六科廊給事中曹子登提前到來,點了一份魚雜鍋子,架在爐子上燉著,魚籽金黃,魚泡軟嫩。
裡面還放著幾塊老豆腐一同燉著。
而在鍋外,桌上還擺著一盤蒜苗,一盤青菜。
除此之外
就是一罈紹興的黃酒,尚未開封,正浸在一隻熱水盆裡。
曹子登倒也有要立馬動筷子品嚐的意思,不時看向樓下的長安街,顯然是在等著人。
不多時。
身後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制敕房中書舍人蘇愚,以及最近兩年都躲在翰林院修書的前科狀元申時行,兩人聯袂而來。
見到兩人到來。
曹子登立馬起身拱手:“申兄,蘇兄,這一鍋魚籽一壺老黃酒,可就等著你們二位了。”
申時行和蘇愚兩人也不多禮,隨意的拱了拱手便各自坐在桌邊。
申時行瞧了一眼正在燉著的鐵鍋,眉頭一挑:“這時節能弄到這麼多魚籽魚泡魚白,可不是容易事啊。”
他說這話倒不是因為這時候就沒有魚腹中有籽,而是近來大雪封路的緣故。
蘇愚在旁瞟了眼曹子登:“曹兄平日就這一個愛好,唯吃屬意於他。想來,也是這店家與他相熟,單獨留的。”
曹子登拍開酒罈封口,為兩人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黃酒,然後手指點了點蘇愚。
“我看就屬你最會說。”
蘇愚哈哈一笑。
他們都是同一科的進士,又都是同一個座師,這裡面的關係倒是不足與外人道也。
但若真要個說法。
他們那就是可以抵足而眠的關係。
一杯熱酒下肚,後來的申時行、蘇愚兩人也不再覺得冷了。
三人便坐在這臨街靠窗的位置,吃著魚雜鍋喝著紹興黃,閒聊著各自衙門裡的事情。
不知不覺。
蘇愚卻是最先起了頭:“方才下衙後在會極門逗留了片刻,方承裕還有那個蔣榮,帶著一棒子勳戚蒙蔭之人,在午門前鬧事,說是有人隔絕內外,他們要見皇上。”
申時行挑了下眉。
他是在翰林院做事,而翰林院還在宮外,就在三人如今這座酒樓西邊不遠處。
曹子登亦是面露好奇。
他在六科廊做事,那邊大多數時候都是按時上衙點卯,按時下衙回家,算是和今天去午門的那幫人錯開了。
曹子登看向申時行。
而申時行這位他們那一科的狀元郎,則是抿了一口酒,眯著眼道:“皇上還駕乾清宮,想來太師應該是要回城了。”
蘇愚和曹子登兩人愣了一下。
但旋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兩人連忙趴在桌邊,將腦袋抵近到申時行面前。
曹子登小聲道:“你是說……皇上可能這兩日就要……”
他的聲音滿是擔心,蘇愚亦是目露不安。
申時行則是點了點頭:“是非成敗轉頭空,帝王臨了之際,終究要合乎禮制,皇上亦如此。”
曹子登和蘇愚兩人對視了一眼,重新坐下。
按照規矩,乾清宮才是皇帝唯一的寢宮居所。
歷來皇帝駕崩,也是要在乾清宮停靈小殮,而後才會移到武英殿後方的奉先殿大殮停靈,前朝宗室王公和文武大臣命婦,則要在奉先殿前的思善門哭臨,即哭喪。
這是規矩,歷來如此。
蘇愚當即挑眉道:“若當真如此,那太師必然是要趕回城中。而……先生恐怕……”
申時行哼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外面。
雪已經停了。
只有刺骨的寒風在嗚咽著。
他點了點頭:“若是猜的沒錯,先生這時候大概離著咱們不遠呢。”
先問起的蘇愚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顫,他有些不敢確信道:“忠勇營!”
說完後,他便直直的盯著申時行。
而申時行卻是沒再說話,而是夾著筷子撈起一塊魚籽,低頭品嚐了起來。
“嗯。”
“這魚雜就得要久久的燉著才能愈發入味好吃!”
蘇愚和曹子登卻不願就此停了話題。
“申兄!都這個時候,若是當真出了事,你得說說話啊,咱們該怎麼做?”
“是啊,這可是變天的大事,咱們總要有所準備吧。”
申時行吃完一塊金黃入味的魚籽,抬頭看向兩人:“做甚準備?難道你們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