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立場?能當幾兩銀?
“快。”
南京戶部衙門。
被眾人注視著,唯有自己沒有開口的戶部尚書張舜臣終於是念出了一個字。
眾人一時皺眉,未解其意。
戶部右侍郎徐養正作為在場官職最低的人,立馬開口:“部堂此言何意?”
“要快。”張舜臣補了句,目光看向屋外:“楊宗氣進西花園只有一個可能……他並非如他往日言行一般,要和嚴紹庭做殊死之爭,此番進了西花園只有可能是向嚴紹庭服軟低頭。”
這是唯一的可能。
在場的人完全想不到,除了這個可能,楊宗氣還能有什麼理由在這個檔口走進西花園。
張舜臣又說:“他進西花園也只有兩個結果……他若是服軟低頭於嚴紹庭,那麼必然會鼓動其對旁人出手,好減輕他的罪責。亦或是,他拿出了不該有的東西或是不該說的話,那麼嚴紹庭也必然會被迫對城中其他人下手。”
吏部尚書王用寶臉色冷清:“當下來看也唯有如此可以解釋了。那麼……不論是何種原因,卻都表明嚴紹庭定然會很快就要對我……對江南再下狠手了。如此,便要如熙伯說的一樣,務必要快起來,要搶在嚴紹庭出手前將我們的意思傳出去,萬不能落後於他們,不然這人心可就落後一程了……”
這位吏部尚書臉色萬般憂慮,憂心不已。
張舜臣點頭看向在場眾人:“不但要快點將風聲放出去,還要上書朝廷彈劾楊宗氣,再傳信應天巡撫衙門轄下十二州府,務必讓他們一併彈劾楊宗氣過往不法。”
王用寶立馬補充道:“千萬要記住,萬不可彈劾之時牽連到嚴紹庭,但其中分寸言辭諸位應當也明白該如何書寫。”
眾人紛紛點頭。
嚴紹庭畢竟是皇上欽點的六省總理,又是當朝首輔的長孫,更是裕王殿下嘴裡的少弟,能不動自然是不要動。
此番只要將楊宗氣按死,江南這邊的一切罪責都扣在楊宗氣身上,他們便是再有過錯,難道朝廷能將整個江南清空換一批人?
而只要楊宗氣被治罪,如今被他‘蠱惑’,與他‘勾連’在一起的嚴紹庭,不用說的太多,也只能是灰溜溜的離開南京回到京師。
眾人明白此間計量後便紛紛離去,各去安排後續事宜。
而公廨裡,也重新只剩下戶部左侍郎張玭陪著張舜臣,將屋中收拾了一下,便為上官沖泡茶水。
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被張玭送到了張舜臣面前。
張玭面帶疑惑的開口詢問:“部堂原本已經和王部堂定下謀劃,是要與那位小嚴閣老……可為何如今又與陪都諸位部堂……”
張舜臣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面露笑容:“你是不是想說,原本我和王部堂定下要與嚴紹庭謀事的事情,但方才卻又當著眾人的面轉變口徑,要將嚴紹庭和楊宗氣壓下去,有蛇鼠兩端之意?”
張玭愣了下,而後趕忙退後兩步,低頭抱拳,躬身彎腰。
“下官不敢。”
張舜臣搖了搖頭,看向自己的屬官副手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他微笑著說:“與嚴紹庭謀事是真,和他們對付楊、嚴二人也是真。所說蛇鼠兩端倒也不合適,但想要腳踩兩條船卻是真。”
張玭傻了。
部堂的回答完全和自己心中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兩個理由大相徑庭。
他不由失聲:“部堂這是要……”
張舜臣笑著搖搖頭:“你要知道,我等這樣的人在朝為官,卻先是為人子、為人父、為人親、為人友……上不能枉顧朝廷信重,累及國事,可同樣也不能辜負父母親友的期望信任。”
說完後,張舜臣帶著疲倦嘆息一聲。
張玭卻是憂心忡忡,臉上掛著不安:“只是如此,部堂難道不擔心嚴紹庭事後與您尋麻煩?”
張舜臣抬頭看向張玭:“麻煩?他難道還能將我們全都殺了?既然他不是蠢人,就該明白說到底還是要依靠我們這些人幫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見部堂如此說,張玭即便心中還是有些遲疑,卻也沒再多言。
但心中卻藏著一份疑惑。
那就是嚴紹庭當真會和自家部堂說的一樣去做?
……
京師。
似乎是因為嚴紹庭的南下,自開春後很長一段時間京中都顯得無事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