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聽說你們要造反?
遙遠的寧夏。
正親自帶著人修繕邊牆戍堡的王崇古,沒來由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這位久經戰陣,以儒家出身,卻熟稔兵事的寧夏巡撫,不禁皺眉環顧周圍。
“難道是昨夜受涼?”
帶著心中的疑惑,王崇古正了正腰間繫帶,繼續指揮著軍民修繕邊牆戍堡。
而在離著寧夏數千裡的淮安府馬頭鎮水驛內。
被當面嘲諷的王謙,瞬間滿臉漲紅。
只是不等他出聲反駁。
張遐齡已經是忍無可忍的站起身,怒視王謙:“還不快快住口,與賓客道歉!”
唯恐王謙年輕氣盛不服輸。
張遐齡又加重道:“若是再敢胡言亂語,我今日便修書送往蒲州與寧夏,將你送回蒲州!”
再張狂的人都有害怕的人。
王謙怕的就是父親王崇古。
見張遐齡用父親來威脅自己,還要將自己送回山西。
王謙只能是憋著氣,拱手抱拳,朝著上方的嚴紹庭低下頭悶聲道:“學生方才失禮,還請賓客多多見諒,學生已然知錯。”
嚴紹庭只是眯著眼嗯了聲。
雖然王崇古往後在九邊事務上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是對朝廷在九邊軍務上多有建樹。
但這並不妨礙他有個蠢兒子。
想來以王崇古的為人,就算知道今天的事情,也不可能會因此而怪罪自己。
於是,嚴紹庭便只是眼神淡淡的看向張遐齡。
張遐齡自然立馬會意,重新轉頭看向漲紅著臉的王謙。
他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賓客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量,還不快快退下候著。”
早就不願留在這裡的王謙,得了這話,立馬抱拳拱了拱手,便一刻不留的轉身離去。
見到王謙離開。
張遐齡又是一聲長嘆。
他乾笑著轉身看向嚴紹庭,嘆息道:“學甫兄獨子,家中難免溺愛,加之學甫兄常年在外為官疏於管教,方才性子有些乖張,還請賓客莫要在意。”
王崇古算是晉黨當下要強推上位的人物。
若不是因此,自己何必會帶王謙南下。
嚴紹庭只是擺了擺手:“年輕人性子急切,乃是難免之事。方才之所以那般說,也是因為我乃是知曉此行張兄才是說話做主的人。你我所要商議之事,還是不要假於他人耳為好。”
張遐齡聽此言連連點頭。
他說道:“年初我等接到楊尚書來信,知悉賓客希望能與我等見上一面,因年關將至未能親去京師拜見賓客及閣老、左侍郎。待知曉賓客已經領旨奉命,將要南下總理六省差事,各家商議便由在下帶著人一路南下,剛好近日得知了賓客行程,便趕來此地與賓客一見。”
解釋了一番後。
張遐齡又接著說:“這一次不光是楊尚書,另有山西各家也都給了話,只要是嚴賓客的吩咐,但凡我等人家能辦到的,在下都能做主與賓客定下來。”
他的態度放的極低。
且所說的話,也確確實實是真話,不帶半點作假。
對此嚴紹庭也只是淡淡一笑。
晉黨雖然說是將態度放的極低,幾乎是任由自己予取予奪。
可若是奔著合作去的,自己又如何能真的獅子大開口。
想來晉黨各家也是料定如此,方才敢這麼說話。
就沒一個蠢的。
都踏馬是聰明人!
嚴紹庭卻是眯著眼,轉口道:“河東鹽池……如今年產似乎比之國初更為多了?”
河東鹽池。
就在山西平陽府境內。
而張遐齡聽到此處,頓時眉頭一挑,心中生出猜測。
難道是嚴家看上了河東鹽池?
要知道整個黃河以北,基本都是用的河東鹽池產出的食鹽,其中利益之大常人根本無法窺見。
張遐齡不由沉吟了起來。
若是嚴家當真是看上了河東鹽池,其實他們晉黨分潤出來一些利潤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需要看嚴家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若是想要共享,那自然是可以的。
但若是想要獨吞。
這無疑是在挖晉黨的根。
張遐齡沉吟半響後,才擠出笑容:“山西百姓窮苦,河東鹽池乃是少有可以養家餬口的地方。鹽丁多了,這一年裡產出的鹽自然也就更多。如今倒是也難於管轄,時不時就要鬧出些事情來。”
當下嚴紹庭還沒有明確說要插手河東鹽池,張遐齡自然不會主動上杆子說什麼,但最後一句話還是給留了一個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