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一心為民嚴潤物
潘恩當即回道:“嚴郎中,如今在議的是歙縣人丁絲絹一事,如何又扯到那二人是怎樣去世的事情上了?再者說了,這件事已經是嘉靖十四年發生的,至今已有二十六年,如何查起?當年經手此事的人,只怕也都早已亡故。”
嚴紹庭不置可否,轉口道:“既然潘尚書如此說,那我們就再說回徽州府人丁絲絹一事。”
嚴訥和潘恩,一直都是以歙縣人丁絲絹而言。
而嚴紹庭,便以徽州府人丁絲絹開口。
只是一個細節,卻已經將雙方所屬給劃分開來了。
嚴紹庭又說道:“以徽州府志所記載‘緣本府遞年奉戶部堪合,坐取人丁絲折生絹八千七百八十匹’可知,這筆人丁絲絹稅課是徽州府承擔。”
“而戶部每歲催繳公文存檔,亦可查證,戶部每歲催繳皆以坐取徽州府人丁絲絹六千一百四十六兩而論。”
“徽州府志與戶部催繳存檔可以證明,這筆人丁絲絹稅課歷來都是加之於徽州府,而並非是歙縣。若單以歙縣徵繳,本朝律令,徽州府志與戶部催繳文書存檔,必定以徽州府歙縣而明。”
這其實就是摳字眼的辯論之法了。
但也確實是存在道理的。
朝廷歷來都追求嚴謹。
不論是徽州府志還是戶部催繳文書存檔,都是以徽州府直接概之,那這筆賬自然就是徽州府六縣均攤的,又怎麼可能只讓歙縣一家承擔。
而若是歙縣一縣承擔,不論是府志還是戶部存檔,都定然是要明確加上歙縣來說明的。
嚴紹庭說完之後,便拱手看向珠簾後的老道長。
“陛下,臣查閱南京有司存檔,南京承運庫每年收繳絲絹兩萬零一百九十匹,其中浙江、湖廣產絲大省,每年只需繳納絲絹八千五百零一匹,應天十三府繳納兩千九百零五匹。
而獨獨是徽州府一地,雖偶有地區產絲,卻以一府之地,承擔足足高達八千七百八十匹絲絹。徽州一府,歙縣一縣,卻承擔了南京承運庫每年近半的絲絹收繳數目,豈有此等道理?”
在講明白道理之後。
嚴紹庭順勢就是發起了情感攻勢。
只不過他還有別的數據沒有說。
那就是朝廷收繳地方稅課,並不是統收統解,而是一個地區往往需要向多個地區繳納稅課。
南京承運庫雖然只收兩萬匹絲絹,徽州府歙縣所佔近半。
但於此同時,浙江每年需要繳納的絲絹稅課總額,則是高達一十三萬匹,湖廣總額兩萬七千匹,都是遠超歙縣這筆人丁絲絹稅課的。
但這些。
現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讓老道長看到歙縣老百姓是多麼的艱苦。
在相繼打出事實牌,數據牌,感情牌之後。
嚴紹庭的目光已經是再一次盯上了珠簾後的老道長。
現在。
該是打出聖君為民牌的時候了。
“陛下,天下之道,貴乎公允,故物有不得其平則鳴。歙縣久偏重賦,陛下子民困貧已久,陛下乃為君父,歙縣子民躬遇仁明如陛下在位,備陳情款,正值不平方才鳴,懇乞聖明如陛下,準允遵祖制乙巳改科,徽州府縣分攤人丁絲絹。”
情感倍至的說完之後。
嚴紹庭便長長的躬身彎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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