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讓徐階顏面盡失的治學論(求訂閱)
“比來聖政一新,士風丕變,然多習於脂韋希寵,無誠心為上為民者。
“辯誠偽以端士習,今講學家以富貴功名為鼓舞人心之術,而聞風爭附者則先以富貴功名橫於胸中。
“銓衡一缺,則翹首而垂涎;館局一開,則熱中而濡足;司錢穀則慕秩署之清華;典刑名則思兵曹之喧赫;居臺諫則羨卿貳之崇高。
以為不通其說、不究其術,則無以滿其欲而濟其私,然後剿竊浮詞,談虛論寂,相飾以智,相軋以勢,相尚以藝能,相邀以聲譽。”
等到這番話從嚴紹庭嘴裡說出。
則學堂之下,一片驚悚。
不少人更是隻覺此言是在說自己,而面紅耳赤,面露憤憤。
而嚴紹庭的目光,卻是再一次的瞥向了已經臉色鐵青的徐階。
對!
沒錯!
說的就是你這好為人師的徐老好人!
聶豹三人亦是眉頭緊皺。
他們三人這些年一直在大江南北,遊走講學。
嚴紹庭所言,何嘗不是他們有過見聞的。
王畿算是三人裡,秉性最為直率的。
當先開口道:“家師所學,天下傳之,乃我等弟子之幸。但近年天下學風,卻也如嚴侍讀所言。天下學子知致良知之說,卻不通其內,講學者功利當先,竊濟私利,空談多於實際,屬實可恥可惡!”
三人裡。
最是沉默寡言的錢德洪,在一陣思考之後,才緩緩開口。
“所以想來,這也是為何先前嚴侍讀不願昌平書院,開課授業經學科舉的真正原因吧。”
嚴紹庭看向這位錢老夫子。
這時候,就算不是這個原因,也必須是這個原因!
他臉上有些無奈,為難的點了點頭。
隨後,嚴紹庭繼續說道:“確如錢老先生所言,晚輩正是有此顧慮。
天下講學之輩,初學之士,靡然從之,一入蒲團,皆宛然有聖人面貌,且洋洋獨喜,自負曰:吾得為會中人物耳。
晚輩不暇論其立心制行何如,試即聞聽有講學之時,其間言語色笑,變態多端,或覘喜怒於上官,定進退之秘訣;或騰譭譽於多口,發愛憎之神機;或間為堅白異同之談,各質己私,嘵嘵不相下。
有爵位稍尊、巧言雄辯者參言其間,眾皆唯唯而莫敢發,豈天爵之論以人爵而後定乎?”
這句話。
幾乎就是貼著徐階的臉,在抨擊了。
學堂下不少人似乎是已經反應了過來。
嚴紹庭最後那句,豈天爵之論以人爵而後定乎。
可不就是在說徐階。
乃以內閣次輔之高位,開講學於士林學子。
畢竟。
說起講學的事情。
朝堂之上。
可不就是徐閣老最愛講學。
這時候,即便是最愚鈍的人,也知道嚴紹庭是在藉此事,抨擊起了徐階徐閣老。
於是,眾人不禁開始聯想起來。
嚴紹庭為何這樣做?
今日本是國朝士林大儒,來昌平與嚴紹庭辯論經學。
而前因,則是因為陛下當初欽定嚴紹庭為壬戌科春闈會試主考官。
隨後京中就出現了嚴紹庭將會成為心學一派宗師的言論。
然後才有了這一次並沒有發生的辯論。
那麼。
結合現在嚴紹庭的這番話。
是不是可以理解為。
嚴紹庭通過旁人不知道的渠道,知道了這件事可能就是徐閣老在背後推波助瀾。
所以。
今日也就同樣藉著此事,當眾抨擊徐閣老的講學。
而有些人,則更是想起當日京中學子圍堵嚴府巷的時候。
嚴紹庭是上了一道奏疏給內閣,言稱奏請朝廷嚴查天下講學。
到這裡。
大多數人終於是看明白了。
這就是衝著徐閣老去的。
而現在,就連徐閣老的老師以及同門,都認同了嚴紹庭的話。
這就……有些打臉了。
至於說打誰的臉。
這就不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