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絲米麵 作品

第77章 哪個不是衣冠禽獸

 海瑞亦是上前一步:“但今日,你的罪名,本官便是要定下!”

 鄭泌昌冷哼:“本官有何罪!”

 “新安江大堤如何被毀的?”

 “兩岸如何有數十萬災民?”

 “朝廷有旨,上官有令,浙江不得兼併土地,爾等毀堤淹田,腐爛陳米賑濟百姓,逼迫受災百姓出售田地,來日便成爾等家僕、佃農。”

 “似爾等之所為,猶如禽獸,國法昭昭,難容爾等一日!”

 在場的朱七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猜想。

 或許在將來的京師朝堂之上,這位將會給往日裡的那些袞袞諸公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或者說是意外?

 而鄭泌昌面對著被海瑞呵斥為禽獸之流,卻是暢懷大笑了起來。

 笑聲停下。

 鄭泌昌哼哼道:“文官袍服上繡的是禽,武官袍服上繡的是獸。

 海瑞,我大明朝一個大學士一年的俸祿才一百五十八兩。我當了一年的巡撫,俸祿也就一百
 

餘兩。

 一頭鷹,一隻虎。

 靠這些俸祿也吃不飽!”

 織造局裡,鄭泌昌言辭滿是嘲諷。

 在眾目睽睽之下,鄭泌昌抖著自己那一身當朝二品高官的大紅袍服,歪頭斜眼看向海瑞。

 “穿上這身袍服,你們說哪一個不是衣冠禽獸?”

 一聲冷笑。

 鄭泌昌再抖官袍,擲袍有聲,灌耳鳴鳴。

 而他冷笑聲中,已然滿是淒涼和嘲諷。

 此刻的鄭泌昌已經知曉,自己這一遭是必死之局。

 可是為官這麼多年,朝廷那點俸祿如何自飽?

 朝廷要辦事,要銀子,宮裡也要銀子,上頭也要銀子。

 自己想方設法,一切都是為了上頭。

 自己若不拿不吃,上頭如何拿?如何吃?

 北京城裡,一座茶樓,茶水難喝如泔水,茶錢價比黃金。

 常人喝不到。

 自己喝一杯,又如何了?

 海瑞緊抿嘴唇,臉色發黑,拱手拜北:“我奉皇命,清查爾等。任爾百般巧舌雌黃,也脫不得罪。大明律條條例例,爾為一省道臺,要我一一說與你聽嗎?”

 鄭泌昌神色頑固,望著步步緊逼的海瑞,終於是憤怒的大吼道:“拿證據來!拿證據來!

 本官是浙江道布政使,是大明的封疆大吏!

 沒有證據,你海瑞就是將大明律翻爛了,也定不了本官的罪!”

 當海瑞說大明律的條條例例時。

 鄭泌昌終於是慌了。

 他只要一閉眼,就能想到,自己所犯的事情,半本大明律都難以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