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猜出目的
“我知道,你說說,土原如果想針對我,他會用什麼方式?”
許青雲再次問道,這是對趙三的一個考核。
看看他能不能猜出土原真正目的。
趙三凝眉苦思,過了會小聲說道:“土原想殺您,只有幾個辦法,第一是強攻,多派人,直接衝擊我們武漢站,但我們站內戒備森嚴,人來少了沒有任何可能,多的話,他們靠近我們就會知道,您可以先藏起來,如果及時讓警察和駐軍支援,他們一樣無法成功,除非一次來幾百人。”
幾百人當然不可能。
不管是特工還是正規武裝力量,幾百人強攻中國的軍事部門,這和宣戰沒什麼區別。
“不過土原沒有那麼魯莽,成功率低,自身損傷又大,而且容易落下口舌,他要做,肯定用別的辦法。”
“什麼辦法?”許青雲再問。
“美人計他們用過,已經失敗,我猜測,要麼是重金收買我們的人,讓內部人行刺您,要麼就是用別的方法,比如栽贓陷害,具體我還沒想出來。”
趙三老實說道,許青雲則讚許點頭,他能說出這麼多,已是非常聰明。
趙三之前畢竟是普通隊員,見識有限,很多事沒有過經歷,不是靠想象就能知道。
就算能想到,他也想不出具體方法。
但他能想到栽贓陷害,已是不易。
許青雲同樣想到了這點,而且可能性最大。
收買他們的人行刺,看似容易,其實最難
,任何人在站內行刺他,都不可能活著出去,除非是知道自己活不久,又或者家裡特別需要錢的人,否則沒人會這麼做。
這樣的錢他們不敢拿,而且他們又不傻,拿了這個錢,也落不到他們手中。
土原不會這麼做,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許青雲會加強對內監控,重點關注最近站內有沒有人家屬突然離開。
不管是在武漢還是在其他地方,關注下總沒錯。
至於栽贓陷害,確實是日本人用過的卑鄙手段,佔領東北之前,他們就沒少用。
想栽贓他,一般罪名不夠。
貪腐之類對他沒什麼影響,老頭子不可能處置他,更何況他貪的那點根本算不了什麼。
想一擊斃命,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讓老頭子認為他是背叛。
非常嚴重的背叛。
比如投靠了日本人,這點估計土原自己都不相信,他抓了多少日諜,早已和日本人成為死仇,用這種方式來栽贓陷害,屬於犯蠢。
投靠日本人行不通,土原能用的方法僅剩下了一種。
投靠紅黨,或者說,他就是紅黨。
北澤在他們以及黨務調查處各策反了內奸,給了土原機會,所以土原將他提升為代理課長,又親自來到武漢,讓北澤來執行這個任務。
如果黨務調查處配合,拿到他是紅黨證據,肯定會付出行動。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土原是想利用黨務調查處。
具體過程許青雲沒有想到,他不是神仙,不會算卦,無法猜中對方所有心思。
但大致情況他已經猜到。
知道了對方目的,對方的陰謀就很難成功,況且童昌明是他們的人,土原更沒有成功可能性。
許青雲心情不錯,不是因為猜中對方目的。
而是日本人這麼一做,只要被他查出來,以後別人再說自己是紅黨,上面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誣陷。
相當於他多了一層保護衣。
“你先回去休息,土原來武漢的事情,嚴格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許青雲對趙三吩咐道,既然猜到了土原用意,許青雲沒一點擔心,陰謀詭計,要在暗中才能起作用。
不怕你知道的,那叫陽謀。
第二天,許青雲便安排燕鳴,注意關注所有武漢站成員的情況,重點是家庭。
主要是有沒有人突然離開。
這樣的監視不用他們自己來做,收買這些人的鄰居就行,特別是消息靈通的鄰居。
不管給再多的錢,拿不到手,甚至可能害死全家,沒人願意去做。
其次,他給童昌明提了個醒。
武漢特高課很可能會繼續策反他的人,讓他注意,而且不會太長時間。
土原親自來了,北澤卻在武漢搞砸,丟了呂思遠,他想執行土原計劃,必須在黨務調查處內繼續策反眼線。
這個眼線不是最重要,沒有眼線也有成功的可能,但北澤不會這麼想。
特別他還是代理課長。
這個代理,倒是給了許青雲機會。
原本還想著留北澤一段時間,現在知道土原來過武漢,北澤又有針對他的任務在身,沒必要繼續留著北澤。
將他引出來,直接抓人。
北澤是代理課長,沒有外交身份,現在是許青雲絕佳機會,只要他出來,拿到他從事間諜工作鐵證,北澤必然完蛋。
證據不難,畢榮軒被他策反,只要畢榮軒和北澤見面,他就能抓人。
見面地點,大概率是在小圓那裡。
小圓平時很少出門,但不是不出門,等她出門的時候,在他家裡安裝竊聽器。
這個竊聽器需要巧妙
一點,不能被北澤發現。
北澤之前是情報組長,時隔那麼久再來小圓這裡,極大可能會仔細檢查一遍。
哪怕他不檢查,該提前做好的佈置,許青雲都不會大意。
情報工作,必須嚴謹。
引誘北澤不能心急,讓畢榮軒先表現幾次,得到北澤信任,認為畢榮軒徹底上了船,不可能背叛再說。
否則很難將北澤這樣的人引出日租界。
遙遠的大洋彼岸,美國。
許家銘站在船上,看著遠處的海岸線,那裡有不少高樓大廈。
這一幕和上海有點類似,但這裡的樓比上海更高,更加繁華。
而這裡僅僅是美國的洛杉磯,並不是美國最大城市。
一個月的漂洋過海,他終於抵達美國。
“二老爺,我們到了。”
許富忠在他身邊,輕聲說道,他是第二次來,許家銘則是第一次。
第一次來的時候,許富忠同樣被美國的繁華所震驚,他們那裡除了上海和天津,幾乎沒有地方能與這邊相比,而上海和天津的繁華地段,都屬於這些洋鬼子。
換成別的地方,和這邊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是啊,到了。”
許家銘一直看著外面,在上海的這段時間,他的思想不斷在改變。
以前他認為土地越多,日子越安穩,但現在是亂世,光有土地不行,所以許家招募了不少護院。
他們有槍,能夠保護自己產業。
除了土地,便是工廠,許家的工廠主要是染坊,染坊在山東確實出名,他們生意做的很不錯。
之前他和大哥確實這麼想,作為海豐最大家族,他們已經滿足。
唯一缺點就是人丁不旺,為了避免分家導致家族落寞,他和大哥一直都沒有分家。
一起維持許家繁榮。
兒子的生意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從沒有想到,錢還可以這麼賺。
如此的好賺,如此的大賺。
在重慶,他們就已經被許青雲生意所震撼,可重慶和上海相比又不值一提,日進斗金都是輕的。
一斗黃金才有多少,在上海,他們一天收入就不止一斗黃金。
不按容積,按重量來算,一斗米重量大約6250克。
此時一斤十六兩,每兩三十一克出頭,所以才有半斤對八兩之說。
一根大金條十兩,三百多克,一斗也就是二十根大金條。
一根大金條價值三百多法幣,二十根不過六七千法幣。
許氏商行在上海四個店,任何一個店每天賣的錢都比這個多。
更不用說他們還有批發生意。
這種賺錢方式,讓許家銘有段時間如同做夢,若不是許富忠見識更多,不斷給他講解,他真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的。
他不懂兒子為什麼能賺這麼多錢。
但他明白一點,這些是兒子賺回來的,是許家產業,他年紀大了,沒什麼奮鬥進取之心,只要能幫兒子守好這份產業就行。
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真按現在情況讓兒子做好,以後海豐許家,則有機會變為山東許家,甚至是中國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