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人屠和老廟祝【求月票】
柳白則是給了他紙人,他付了錢後,柳白又生出一個想法,看來這還得加一條規矩了。
紙人……一個人這輩子只能買一個。
所以每個人都只能有一個紙人,到時候看送給誰,只是這法子一出,走陰城裡怕是會出現好些決裂的夫妻?
或者說會出現很多傷心的男女吧。
嗯,到時候再找阿刀幫忙打打廣告,連這廣告語柳白都想好了,就叫做:“留魂紙人,一生只送一個人。”
這東西到時候肯定會更火吧。
送走了柳泉,下一個在這排隊的是一個少年,他面容呆滯,面無表情的要了兩枚紙錢,其餘的什麼也沒多說。
柳白見他有些奇怪,便在他臨走之前還多問了句。
少年回過頭,冷漠的說道:“祭奠我爹孃。”
接下來的這一天時間,除卻柳白中午關門吃飯的那會時間,其他時候基本上都在賣貨。
來這的人是絡繹不絕。
也是讓柳白生出了個想法,是時候儘快找個幫店的了,到時候自己能坐在這修行走陰,吃吃山精肉什麼的。
總不能真把自己的時間全都花在開店上邊了。
直至這天的傍晚時分,累了一天的柳掌櫃都準備關門休息了,可就在這時,門口忽地走進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頭上戴著一頂草帽,在門口的時候似有一絲遲疑。
因為柳白見他提起的腿都是停了一下才放下,但等著他這一步踩下之後,他就變得很是自然了,他拿下頭上的草帽,勉強露出個笑容。
“柳公子。”草帽少年喊道。
早在這少年進來的第一刻,柳白就已經認出他來了。
“關山月,這在城裡都還好吧,可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眼前這人,正是在西州遇見,然後被柳白一路帶來這走陰城的那個草帽少年。
“沒沒沒,都挺好的。”
關山月連連擺手,好像是生怕再欠柳白的人情。
少年人總是如此。
“沒事就行,你也知道我鋪子在哪,有什麼事隨時過來找我都行,找不著的話,你就喊他,他叫黑木。”
柳白伸手指著黑木介紹道。
關山月打了個抖,看向那個坐在角落裡邊看書的年輕男子,連忙拱手道:“關山月見過黑木前輩。”
黑木笑著頷首。
柳白見關山月還是有些猶豫,便是猜出了他的目的。
“可是要買些香紙?”
“嗯!”
關山月用力點了點頭,眼神中的神采也是低落下去,然後小聲說道:“那天辭別了柳公子之後,我進城兜兜轉轉走了許久,最後結識了黃符,他也是我在這走陰城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但是昨天……他死了。”
柳白沒多問,昨天死的,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要什麼?”
“三支故人香就好了,我……我想和他再說說話。”關山月連忙說道。
柳白點頭從貨架上邊給他取了三支故人香。
關山月付了三枚青珠子,柳白也是一一收起,然後他也是感受到了眼前這個少年不動聲色的長舒了口氣。
關山月朝著柳白深深一躬,然後才快步離開了。
“我們也回去吧。”
一天下來,見著的全是人間苦難和生死離別,柳白心情也很難好的起來。
只是剛走到門口,柳白便是聽見旁邊傳來人聲,扭頭看去只見是鼻青臉腫的孟大江正跟傳火者那邊的人在說話。
站的位置還是隔壁那錢三的鋪子門口。
只不過這錢三的磨刀鋪卻是大門緊鎖。
柳白聽了幾句,是這傳火者麾下的傳火使在跟孟大江打聽錢三的情況。
柳白跟黑木迎了上去,這倆傳火使見著來人,連忙朝他倆行了一禮。
“見過黑木前輩,柳公子。”
“怎麼了?”
柳白客氣了一番,便徑直問道。
孟大江扭頭看了眼這大門緊鎖的屋子,臉色有些難看。
其中一名傳火使則是回答道:“錢三昨天在城頭死了,我們是來例行詢問這錢三有沒有親眷在這走陰城裡邊。”
另一人則是說道:“柳公子剛來,應該是不知這錢三的情況吧。”
“不知。”
柳白搖搖頭,他是的確不知。
只是一想到前天還在自己面前說話活蹦亂跳的人,今天就沒了……柳白也不知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或許,這就是走陰城的感覺?
柳白又想到了昨天早上,自己走的時候,這錢三還在磨刀。
當時的自己還以為這錢三是不去城頭,要留在鋪子裡給別人磨刀的。
可現在來看,當時他磨的應該是自己的刀。
磨自己的刀,只為了自己在城頭上殺邪祟的時候,能殺的更快,更多。
柳白忽而仰頭看向天幕,耳邊傳來的是這傳火使詢問孟大江的聲音。
“他是孤身一人來的走陰城?”
“正是。”
“你知道他是哪裡人嗎?”
“他只說過他是魏國的,其他的不知。”
“他在城裡還有沒有其他好友或是往來的同鄉?”
“沒有,他孤身一人。”
“……”
柳白跟黑木走了,但卻不是回的家,而是去了城頭。
大日落入禁忌,殘陽灑照城頭,柳白就這麼行走其中,左右兩邊偶爾還能遇到在這養傷的走陰人。
也能見到一些人在這獨自飲酒,甚至還見到不少人用著自己鋪子裡的香紙,在這祭奠故人。
兩人就這麼一直走著,直至走到徹底天黑。
柳白才停下腳步。
他心中的悲傷逝去了許多,轉而變得很是平靜。
始終跟在他身後的黑木緩緩說道:“其實這就是真實的走陰城,沒有因為公子來到這裡,就有什麼改變。”
柳白默然點頭。
黑木見之有些怪異,便忍不住問道:“公子在想些什麼?”
柳白沒有急著回答,他只是低頭看著腳下城磚上的裂隙,看著這密佈著的一道道裂痕,過了好一會,才倏忽說道:
“我想終結這世道。”
遠在城頭另一端的老元帥倏忽睜開了眼。
但他先是抬頭看的天幕,沒有察覺到異樣之後,這才扭頭看向柳白所在的方向。
黑木則是久未言語。
……
禁忌深處,尊神山。
一尊人頭骷髏身,還裹著裹屍布的邪祟正在緩緩登山。
許是尊神山本就不高的原因,又或者是其他,反正所有來這尊神山的人,都得老老實實從山腳拾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