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柳神上門!【求月票】
秦國,甘州,柳家。
不同於朝州白家那樣的,祖地祠堂都修在高高的白家山上。
這甘州柳家的隱世之地,乃是修在一座名為“南山山脈”的腳下。
因而這柳家雖說處於秦國腹地,人間內陸,但氣候卻並不顯得那般惡劣。
哪怕此刻已是隆冬,卻也只有白頭山。
南山山腳下的柳家鎮裡邊,少有積雪蓋屋頭。
柳宗在帶著柳汝芝窮盡手段回到這柳家鎮子之後,就跌跌撞撞的去了鎮子最裡邊的那個院落。
在那裡邊,他見到了一個手捧書冊在院子中踱步的青衫老者。
老者身形並不高大,斑白的頭髮和凹陷的面容使之看起來有些清癯。
他就這麼來回走著,看著手裡的書,也聽完了柳宗的言語。
直至最後,跪在地面的柳宗才驚慌失措的問道:“老祖,這可如何是好啊!!!”
柳家老祖柳文之左手持書放在胸前,微微笑道:“柳青衣本就是我們柳家人,柳白也是我們柳家人,這本就是好事,哪來的如何是好。”
“老祖,你……這……你莫非真以為那柳青……柳無敵還認我們柳家?”
柳宗嚥著口水,畏懼道:“當時若不是張監正先將我送了出來,我……我可能都已經死在那了。”
看著猶在害怕的柳宗,柳文之再度笑道:“你以為柳青衣想殺你,你還走得掉?”
聽到這話,原本就已是萬分擔憂的柳宗反倒安下心來。
因為他覺得自家老祖說的在理,柳青衣要真想殺自己,別說一個張蒼,就算是十個張蒼,也許都保不住。
“那依老祖的意思是?”
柳宗試探性的問道。
“我能有什麼意思。”柳文之收起書冊,在這院中緩緩踱步,他依舊是那副恬淡的模樣。
“當年你執意要將柳汝芝喊為柳青衣第二,我勸過你,你聽了麼?”
“這……”
柳宗臉上表情愈發難堪,最後更是忍不住的問道:“老祖,你……你覺得柳青衣老祖,她,她老人家念舊情嗎?”
柳文之轉頭看著柳宗那副苦澀又畏懼的模樣,眼中似有回憶,最後輕輕頷首,“她啊,最念舊情了。”
是啊,她要是不念舊情,自己能活到今天?
當年柳家裡邊那些比自己天賦好的都死了,最後只是落得自己成了天驕,成了家主,最後更是成了老祖,為何?
或許就是因為當年那月色下,只有自己會喊她“青衣姐姐”吧。
聽到自家老祖肯定的答覆,柳宗也是長舒了口氣,他擦去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哂笑道:
“老祖,青衣老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啊,我看她……她殺完白家老祖後,竟是半點傷勢都沒有。”
“你想知道啊?”
柳文之笑看著他,問道。
柳宗似有猶豫,最後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你去和她打一架,不就知道她多強了?”柳文之很是誠懇的說道。
柳宗表情僵在了臉上,呵呵笑了好幾聲,最後才說道:“老祖開……開玩笑了。”
說完他也是意識到了,老祖並不想和自己多說,他也就請辭離開了。
柳文之就這麼站在原地,目送著他掩門離開。
直至此時,他這院中屋內才走出了另外一人,這人是名中年女子,穿青衣,面容頗為秀氣。
柳家祠堂的族老,柳荷。
柳荷從屋內出來後,便是對著柳文之深深一揖。
這位柳家老祖揹負著雙手,也沒回頭看她,只是淡淡的說道:“回去準備一下。”
“這柳家的擔子,怕是得你挑起來了。”
“……”
“大祖婆婆,事情就是這樣。”
鄧黑天跪在祖宗祠堂門口,看著裡邊的老祖,面露苦澀,有口難言。
而此時,這祖地裡邊,上至身穿紫袍的大祖婆婆,下至身穿藍袍的五祖奶奶,盡皆陷入了沉默。
還是長久的沉默。
甚至連她們都覺得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被喊了這麼久的麒麟兒,竟然不是自己人,竟然是別家的孩子,尤其是當時在白家祖地,自己幾人還都見了,還都一個勁的誇獎。
可現在的結果……卻是如此。
這樣一來,這個少年要是沒什麼出身也就罷了,或打
或殺那都得按著自己的意思來。
可偏偏這個少年的出身很高,高到自己都只能仰望。
甚至還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對方打上門來。
“可那柳青衣怎麼會知曉我們鄧家的無源火!”稍微年輕些的五祖奶奶攤著手,稍有些激動的問道。
“你忘了……那個男人了?”
大祖婆婆轉頭看向她,臉色陰沉的說道。
沒點明,但是五祖奶奶卻忽地想起來了那段往事……一段對他們鄧家來說,是既丟臉,又丟份的往事。
所以柳青衣會他們鄧家的無源火,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那現在可如何是好?”
綠袍的三祖奶奶問道。
大祖婆婆拄著柺杖起身,當即沉聲道:“小黑子,你派人去將鄧嬰找回來,告訴他事情原委,日後他依舊是我鄧家的當代天驕。”
“畢竟……族內氣運不能散!”
“速去!”
跪在門口的鄧黑天磕了個響頭,連忙應聲道:“是。”
隨即起身離去,等著他走後,大祖婆婆才看向其餘幾名老嫗,緩緩說道:“聽小黑子剛才的話來看,這柳白……應當是念及情分的。”
“至少……至少比那位念情分。”
“他一路走來,都是燒的我們的的無源火,按照他的性子,就算那位回想舊事要對我們動手,柳白應當也會阻攔一二的,再者說,那位真要報仇的話,也不用等到現在了,不必太過擔心。”
大祖婆婆話雖如此說,可這事情落到她們幾個頭上,還是有些心裡沉重。
當然,沉重的原由還是來自於那白家老祖……白緋!
畢竟是她用自己的生命告知了世人,何為柳青衣的實力!
要不是她,誰都不知道,柳青衣殺死一名證道級別的走陰人,會如此簡單,如此的輕而易舉。
殺證道尚且如此,那要是殺起她們幾個,豈不是更加是易如反掌?
涉及性命的東西,由不得她們不害怕。
一旁始終沒能說話的黃袍老嫗,暗自看了眼那口金棺。
……
黃粱鎮,柳家。
到家後的柳白已是換洗乾淨,又是搬出一張躺椅,躺在院子裡邊曬太陽了。
不同於在外邊,縱使是有無笑道長在,柳白也得每時每刻小心警惕。
可現在在家就不一樣了。
柳白享受著極致的放鬆與自在。
畢竟只要在娘身邊,那樣就算是天塌下來了都壓不著自己。
在家可以不用想任何事,不用惦記著走陰除祟,不用想著修行術法,能完全的放空自己。
躺在院中,滿園的桃樹都已經落葉,只剩下孤愣愣的桃樹枝,灰黑,偶有麻雀落在上邊啄食。
秋風吹過,枝杈微微晃悠。
耳邊傳來的除卻鳥雀叫喚的聲音,還有小草上躥下跳的叫喊,以及孃親在廚房忙碌時候,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柳白越聽越覺得舒坦,呼吸也逐漸平和起來,只是還沒半盞茶的功夫,他又已經打起了鼾。
柳娘子跟小草適時出現在他身邊。
當孃的手裡甚至還拿著一條小毯子。
小草也不知道到底得是什麼樣的天氣,才能讓已經修第二命的公子受風寒。
可是看著自家娘娘小心翼翼給公子蓋毛毯的這動作,小草又覺得,還是不要說這話比較好。
“娘娘,公子在外邊其實一直不想叫你嘞,你是不知道啊,他一開始剛從黑木墳頭裡邊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遇見白家人了,但好在當時我們遇見了芝麻劍客……”
“芝麻?”
柳娘子聽到這名字,冷笑一聲。
“芝麻怎麼了?”小草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你繼續說吧。”
好些事情柳娘娘其實都知道,但她又喜歡聽小草說上這麼一遍,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跟在柳白身邊,也走了趟人間似得。
等柳白睡醒時,天色都已經昏暗了,他也不知是什麼時辰。
只知道剛從房間來到客廳,就聞到了那熟悉的飯菜香,他摸了摸肚子,還真餓了。
柳娘子已經坐在旁邊,像是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