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42章 第 42 章
那抹溼痕始終停留在她手背上,且越演越烈,抵著,蹭著,打著滑。
他好像是故意的,故意要讓她沾上不乾淨的氣味,抑或著是警告她,拆穿她的葉公好龍行為。
應隱渾身都發麻,寬鬆的襯衫凌亂狼狽,什麼也沒遮住。
帳篷外的獅子駐足凝神。它能聽到,什麼地方又被吃出了聲響。
帳篷裡的女人翻過了手背,用掌心迎向。汗溼的掌心絲滑,不經意地摩擦,又輕輕地裹了一下。
商邵猝不及防低喘,青筋繃起的手臂用力一掐,只覺得酸脹感到了終點,突突脈跳得厲害。
應隱也沒掐表,腦袋昏昏脹脹的,不知道過了幾時。結束時,她也不知用時長短,是快是慢。
她只曉得氛圍濃郁,她一隻手掌**的。過了會兒,商邵按亮了一盞馬燈,托起她的手腕,用紙巾一根一根地擦過她的手指。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有種沉默的優雅。擦乾淨了,將紙在掌心揉成一團,這才抬眸看一眼應隱。
應隱臉色紅得厲害,被他看一眼,驟然覺得緊張,但溼潤的眼眸中又全是委屈和賭氣。
“怎麼?”商邵一時沒理清她複雜的情緒。
“你好過分。”
“不是你要的?”
“我……”應隱一時詞窮:“我要這個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商邵低聲笑了一下,將紙巾散漫地扔進紙簍中:“你不喜歡,沒有下次就是了。”
“我……”應隱又詞窮。
她張了張唇,被商邵隻手捂住。
他掌心還都是荷爾蒙的味道,帶著他自己潔淨感的香味,給人以又冷又熱又濃又淡的倒錯。
“別說。”
他捂著她口鼻,眸色還是很暗:“喜不喜歡都別說。”
說不喜歡,實在不中聽。
但要是說了喜歡,他以後還怎麼自控?
應隱躺回他懷裡,被他從身後圈坐著:“紋身到底是什麼?”
“theunexaminedlifeisntwrthliving——‘未經審視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不過我紋的是古希臘文,所以你看不懂。”
“未經審視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誰的名言?”應隱問。
商邵笑了笑:“這是柏拉圖《申辯篇》裡的內容,寫的是蘇格拉底被雅典法庭處死前的辯護詞。你知道麼?”
應隱點點頭:“高中時學過,蘇格拉底被法庭以褻瀆神明和教唆青年的罪名判除死刑。”
“正是。決定紋身時,紋身師問我想紋什麼,我說了這句英文,又手寫了古希臘文給他看,它認為古希臘文的字形更有圖案美。”
“是不是很疼?”應隱又問了一次。
“確實,這應該是渾身上下最疼的部位了。”商邵勾了勾唇。
應隱似乎能想像出,當初在劍橋念著哲學系的他,是如何在那個下午意氣風發又勃勃英發地奔跑過康橋,決心走一條經得起審視的人生之路。
那是他二十出頭時的故事了,歲月已經把那樣的他留在了康河碧波盪漾的倒影中,走到她面前的,是現如今這個身居高位、喜怒不形於色的成熟男人。
“商先生,那你現在過的,是經得起審視的人生麼?”應隱問。
商邵垂眸看她。
“至少到這一刻為止,我還沒有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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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應小姐今天這場晚會,要參加到什麼時候?”康叔出聲問到,打斷了商邵短暫的回憶。
這回憶實在算不上正經,雖然有一個柏拉圖式的結尾,但中間的過程迷亂得讓他喉頭髮緊。
他鬆開一顆釦子:“晚上九點去接她,現在先去公司。”
康叔明察秋毫,知道去公司是順便,因為公司大廈離會場較近。
他勸道:“你又是去德國開會,又是去坦桑,傷風還沒好,不如先回家休息,到鍾了我安排人來接就是。”
“無妨。”
商邵結束了康叔的勸說,在閉目養神中,聽著主持人送應隱走下紅毯。
雖然商宇自上而下都是得力骨幹,遠程辦公系統也十分便捷,但他離開過半月,還是積攢了許多重要決議等待他拍板籤批。
勤德置地大樓的董事長辦公室燈火通明,與「星鑽之夜」的明亮別無二致,只是一個安靜無比,繚繞的沉香菸霧中,只有男人伏案思索的身影;一個卻是高朋滿座歡聲笑語,香檳酒中倒影出紙醉金迷。
應隱拿了個獎,獎項名字注水得她記不住,上臺時握著水晶獎盃,發表了一通得體的獲獎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