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29章 第 29 章










“不要彙報!我很健康!一切都好!”應隱無頭蒼蠅般在房間裡轉:“我我我護照呢?你身上有沒有帶錢?德國的錢叫什麼來著?借我一點商先生會還你。”









anna見她神情凝重一本正經,又想到商邵昨天說要事事以應隱的需求為先,因此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便痛快地說:“行,那給您安排車子去機場。”









“好的!”應隱一把握住她手熱淚盈眶:“你真好,祝你長命百歲,girlshelpgirls!”









anna,不愧是商宇集團德國辦事處信得過的優秀員工,做事踏實,回應及時,行動力極強。兩分鐘後,她叫的車子已經在樓下等候,並給了應隱一沓現錢:“以備不時之需。”









應隱:“嗯!”









縱使渾身痠痛頭暈腳軟,她也還是以極利索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禮帽戴著,黑色小羊皮手套套著,護照放進大衣口袋,她目光如炬風風火火如特工出勤——









直至走到房門口,被聽了半晌的男人攔住去路。









商邵微微抬眸,順手將煙捻滅在菸灰缸中,邊籲出最後一口,邊問:“跑什麼?”









剛剛還在大步流星的長腿硬生生剎住,繼而換成一小步一小步,緩緩地、心虛地倒退回了房內。









應隱目不轉睛地看著商邵,嚥了咽口水。









又、又害怕又尷尬!









anna完全狀況外,只被商邵的出現嚇了一跳:“邵董!你不是在開會麼?怎麼回來了?”









“我要不回來,你就把她放跑了。”商邵慢條斯理地說。









anna一聽“放跑了”三個字就知道不妙,唰地一下抬頭看應隱:“應小姐?”









應隱硬著頭皮但氣勢十分虛弱:“我真的有通告……”









商邵半抬起左手,散漫地揮了下兩指,吩咐anna道:“你先出去,給她叫一份餐,記得清淡養胃一點。”









anna貼著牆低頭逃得飛快,走之前,體貼地幫應隱關死了門。









應隱瘋狂吞嚥:“商、商先生……”她尬笑,裝鎮定裝大方:“你不是開會麼?”









“惦記你,中午剛好有點時間休息,所以來看看。”商邵輕描淡寫地說,將羊皮手套從指尖摘走,摸了摸她額頭:“還有沒有燒?”









應隱只敢搖頭。









“國內什麼通告?”商邵問,垂眸看著應隱,像是真問。









“一個……”應隱大腦卡殼,編不出來。









“昨晚上醉成那樣,腦筋不是還動得很快?”商邵勾一勾唇,“現在怎麼變笨了?”









應隱雙眉一擰嘴角一撇,五官皺得生動而漂亮。她緊閉上眼,快哭了的聲音:“我錯了!”









商邵對她流利的道歉感到好笑,偏不動聲色問:“錯什麼了?”









“錯……你不高興的地方都是我的錯!”









“我沒有不高興的地方。”









應隱唰地抬頭,睜開的雙眼明亮如星辰:“真的嗎?”









“除了一件。”









應隱小心翼翼地問:“哪、哪一件?”









“你這麼難受,俊儀又不在你身邊,你寧願找她,也不肯找我。”









“我……”應隱抬著的眼眸輕眨,瞳孔中不知道是委屈還是驚惶:“我讓你那麼生氣,而且你忙。”









“是嗎,”商邵漫不經心地問:“是因為你讓我生氣,而不是因為我讓你生氣?”









應隱驀地鼻尖酸楚,“我不敢。”









她這句話多少帶了些脾氣。商邵笑了笑,靜看她幾秒,低沉的聲音說:“對不起,讓你難受。”









對不起三個字到底有什麼威力,竟然讓她的眼淚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流下。









她低下頭,反覆抿著唇,眼淚劃過下頜,吧嗒吧嗒地砸在地毯上,洇出一個個小小的深漬。









“商先生給了我一億,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應隱兩手抄在大衣口袋裡,指腹用力磨著護照本的邊角,將低垂的臉撇進德意志正中午的暖陽中。









這句話不止是帶脾氣,簡直像是罵人。偏偏她講得真心實意,又心平氣和的。









商邵不知道該氣該笑,明明昨晚上那麼坦誠,今天又開始跟他倔強驕傲。









跟她相處,像打商戰,容不得他遊刃有餘,要他知己知彼,要他全力以赴,要他專心致志。









要他一心一意。









商邵伸出摘了手套的那隻手,為她拭去眼淚。









他的手指又被溫熱的液體打溼,但確實算不上討厭。









“你昨晚不是說,”他頓了頓,指腹停在她蒼白柔軟的眼底:“要跟我有一個平等的開始?”









心臟怦地一下,撞得應隱的胸腔生疼。她喝了酒那麼膽大包天,是嗎?肖想的,幻想的,不切實際的,根本不配的東西,都敢說出口,都敢向他祈求?









“喝了酒的話,商先生請不要當真。”









“我當真了。”









應隱的心皺成一團,像被人捏住。她緊閉著眼,眼淚掉得更厲害,病弱的臉被陽光曬得近乎透明。









她深吸一口氣,吞嚥了一下,再開口時呵著氣笑了一下,才說:“商先生……”









她嘴邊的話被商邵打斷。









“叫我名字。”









應隱驀然抬起臉,眼眶和鼻尖泛著同樣的紅。









“我想了一上午,我想,不如就從你肯忘掉這一億、肯叫我名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