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第26章 第 26 章
應隱默不作聲聽著,也不算太意外:“我明天去安妮那裡看看別的。我跟宋時璋說清楚了,以後他的紅毯和宴會,我不會作陪。”
“難怪。”麥安言嘖一聲:“你出道十二年沒給我惹過事,一得罪就得罪個大的,我能說什麼?”
麥安言跟應隱也算是相逢於微時,彼時她剛出道,他還是個小小的執行經紀。一路走來,他比誰都瞭解應隱的個性。
她很聰明,懂得有舍有得,當了明星,享受了星光,自然也要包容背後的一切齟齬。飯局,酒會,她隨叫隨到,既端得起氣場,又放得下身段。
其實她的討好、捧場、奉承,都是流於表面而假惺惺的,誰都知道她在做戲。但她這樣高傲美麗的人,肯為之做一做戲,本身就是一種令人意滿的識時務、一種令人心癢的臣服。
應隱會狠下心來得罪宋時璋,完全出乎於麥安言的意料。
“他不會怎麼樣的,”應隱聳著一側肩膀,將手機夾在耳下,兩手翻閱著一本全綵電影圖冊,“頂多跟劇組打打招呼,讓我日子難過一點。”
她語氣渾不在意,麥安言卻快炸了:“什麼叫“頂多”?讓你日子難過一點,這還不夠嗎?!你這兩年流量一直在下降,greta合約到期,為什麼只給你續了一個香氛大使title,你心裡沒數麼?這種時候跟宋時璋撕破臉,”麥安言搖搖頭,長舒一口氣:“說實話,隱隱,我搞不懂你,你一直很聰明很能忍的。”
“安言,你的商業化思路推開了柯老師,但他跟你解約後,片約不斷,還不用上熱搜捱罵。柯老師走得通的路,我為什麼不能走?”應隱很平靜地反問他。
麥安言冷聲:“他能解約,是因為湯總手下留情,你的解約費,我提醒你,是一億三千萬,而不是柯嶼的兩千萬,明白?”
應隱出道早,在辰野旗下走過了十二年,合約續了三次,最後一次,辰野給她的分成提高到了罕見的四成,與之對應的則是天價解約費。
“謝謝你的提醒,今晚上的噩夢有了。”應隱懶洋洋地說,一心一意翻閱手中畫卷。
“何況柯老師跟商陸什麼關係?你有這關係有這背景嗎?”麥安言咄咄逼人。
應隱咬了下唇,唇角微抬,卻乖乖地說:“沒有。”
“現在告訴我你談了個誰,”麥安言冷酷地說:“別告訴我是演員,我會炸。”
花粉基本無法接受正主跟圈內男演員戀愛,這在他們看來是某種不思進取、為愛墮落、爛泥扶不上牆——尤其是以應隱走到的職業高度,除非柯嶼那種級別的大滿貫影帝,否則誰來都不好使。
如果應隱真談了個演員,能直接糊穿一個檔位。
應隱漫不經心:“一個素人,不是圈內的。”
“素人!”麥安言一把拍上額頭:“老天,你得罪個大佬,找了個素人?你是真會算賬啊!”
應隱輕輕一聲笑,懶洋洋的嗲:“是是是,你多擔待啦。”
·
她在跟麥安言扯皮時,商邵那邊也在通電話。
緹文在大半夜接到他來電,驚悚得從床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商邵問:“睡了嗎?”
緹文故意問:“哪個?”
商邵不吃這套:“別耍小聰明。”
緹文不敢跟他造次,拖長調子彙報道::“睡了睡了,早就睡了……”
商邵應一聲,囑咐她:“我跟她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別人。”
“我懂我懂,不跟任何人說。”緹文遲疑了一下:“邵哥哥,那個……前年維港的煙花,是你放的吧?”
“怎麼可能。”
“啊?”緹文懵了:“不是嗎?可是過年的時候我聽……”
“真不是。”商邵冷淡中微微一絲無奈:“問這個幹什麼?”
“沒有,突然想起來……”莊緹文語氣十分心虛:“剛剛幫你散佈了一下浪漫謠言……”
商邵:“……”
“沒事的吧。”她找補:“反正應小姐也是跟你逢場作戲,又不會吃醋。”
“她說什麼。”商邵問得不動聲色。
“她說好傻,煙花放一放就沒了,如果是她,就只要錢和珠寶。”
商邵點點頭,唇角很輕微地抬了下,但一時之間門沒說話。
“她是個聰明人。”他最終說。
莊緹文也看不見他那邊的神情,只知道聲音聽著沒有異樣。
她嘻嘻笑了一下,轉變話題問:“邵哥哥,我給你當臥底,是不是該領兩份工資啊?”
“沒讓你給我當臥底。”商邵若有似無地笑笑,“以後也不用幫我打探她的心意,我不需要知道。”
掛了電話,他把毛筆擱上筆架,垂眸看了會兒宣紙上的四個字。
「君子慎獨」
這四個字,他寫了一晚上。
宣紙上墨跡未乾,商邵按下開關,通明的燈火閃了一閃,在一剎陷入黑暗,他孤身一人離開,沒有使喚任何人。
·
第三天一早,應隱就到了儲安妮的工作室。
明星造型工作室永遠都堆滿了衣服鞋子首飾,有時候一間門房堆個幾百近千件,十幾個造型助理沒日沒夜地整理名錄、熨燙、拍圖。管你多高級的成衣還是高定,也不過是掛在龍門架上的命運。
儲安妮也簽了很多藝人,但今天是專屬於應隱的。最大的那一間門已經整理妥當,三面龍門架上滿滿當當掛著裙子,都是給她的備選。
lkbk之前就已經對接給了莊緹文,應隱看過,心裡大致有數,她已經盡了力了,沒有敷衍,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本來是要借haywrth的,我已經跟他們通過氣了,上次的圖,品牌其實很滿意的,不過……”儲安妮面露難色。
“我知道,安言昨晚跟我說了。”
深秋清晨冷,應隱解下薄絨大衣,露出裡面的吊帶襯裙,半透明的。這是她的偷懶穿法,反正都是試衣服。
“時尚大典這種場合,以你的咖位是一定要穿高定的,但是我能問的,都已經問過了……”
儲安妮在ipad上劃出lkbk遞給她:“成衣沒有問題,我可以提供秀場款,超季也有幾套,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成衣跟高定的華麗重工是不能比的。”
“上次那個musel呢?”莊緹文問。
“musel確實主動提供了禮服,但是一,musel的高定線是新總監來了重開的,目前還不是法國高定協會的會員,只是guest members,不能用“haute cuture”,你穿了,如果有博主要挑刺的話,也是能挑的。”
俊儀“嗯嗯”點頭,“他們會說你打腫臉充胖子。”
“那第二呢?”緹文問。
“第二,musel這次的禮服,我覺得不夠壓場,剪裁上,工藝上,材質上,都只能說是中規中矩,當然,以你的身材和氣場,穿了也不會差,但……會被別人壓下去。”
儲安妮認真地給出分析比較:“我給你挑的這些成衣,或者獨立設計師款,會比它更有存在感一點。”
“所以現在就是兩個選擇,穿musel的高定線,但會被人陰陽怪氣,或者保守點穿成衣或獨立設計師,犧牲了逼格,但最起碼好看。”俊儀總結道。
“星鑽之夜呢?”應隱問。
星鑽之夜跟時尚大典一樣,也是重量級的晚宴,時尚大典是頂級女刊《mda》主辦,星鑽之夜則是另一家頂刊《星鑽》主辦,兩家針尖對麥芒,在中國大陸區打得尤為火熱,大部分明星都不會厚此薄彼,去了這個缺席那個。
“星鑽之夜……”儲安妮沉默了一下:“也是一樣的情況。”
程俊儀一語道破真相:“趙漫漫真幼稚,四十幾歲的人了,繞一大圈拉幫結派孤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