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書生 作品

第48章 48、長命鎖





馮玉貞抬頭端詳他,青年臉上洶湧的欲.念尚未退潮,認真道:“不關她們的事,只是我不願意有人去哪兒都跟著。空哥兒,我本就不是那等愛被前後伺候的貴人。”




這時候氣兒才喘勻,聲音發悶:“我一個人呆在府裡,卻什麼都不知道,你會客之類的事我管不著,可給你銀錢你也不收。今日才發覺門上已經掛了牌匾,動靜無論大小,我一無所知,好像是被罩進碗裡的螞蚱。”




她心情低沉,那雙杏眼也不自覺湧上溼霧,不去看他,只是低著頭凝視地上的青磚。




這些事——其中某些,崔淨空確是有意為之。他習慣把所有都緊緊攥在手心,包括寡嫂在內,他視作私產,生怕攥不住便如同流沙一般流失,掠奪和控制的劣性好似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可馮玉貞只沉默地坐著,略微紅一紅眼睛,一句話也不消說,崔淨空想不去管她,但不行,就像是幼年于山間流浪覓食,一隻母狼把他逼到角落,伸出利爪重重抓向他胸口的瞬間。




青年不知思忖了些什麼,他無言片刻,拽過交椅。將悶悶不樂的寡嫂橫抱在懷裡坐下,令她坐在自己身上,骨節分明的手放在她小腿上撫拍。




“宅邸裡的事是我思慮不周。我想著既然有了能使喚的人,不若叫他們頂事,事事都要嫂嫂費心,那我們搬來鎮上,反倒是勞累了不少。”




馮玉貞側過頭,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枕在他胸口,並不接話。




崔淨空藉著往下說,胸腔在她耳下起伏,他的聲音便傳入耳膜:“至於府中各項開支,倘若嫂嫂願意管,我自是求之不得,既然如此——嫂嫂還要執意同我算這樣清嗎?每月兩人一半一半的規矩,誰家這樣過日子的?”




“可我們還並……”不是夫妻。




馮玉貞的話梗在喉際,兩道寒意四溢的視線落在她頭頂,只好把餘下的話強行吞下去。




她知道一旦吐露出來勢必要遭殃,好幾回下來也長了記性,崔淨空好似聽不得類似的話。




自己提出來的事,話趕到這兒,只得應下:“我並非要把大大小小的事宜全攬在手裡,我只是……”




馮玉貞嘆一口氣,略微敗下陣來:“這些事日後多少告知我一聲,別把我矇在鼓裡。還有團圓和吉祥,我一個人出門也沒什麼事,難不成以前自己出來少了嗎?”




崔淨空只冷笑,哪怕叫兩個丫鬟時刻盯梢,她都要尋著去找那個粗鄙的木匠,要是真放她一人出去,兩個人怕是立馬就就要拋下他雙宿雙飛。




更何況之前只是顧不上罷了,那時秋闈近在眼前,又得以藉此契機逼馮玉貞答應了同他一試,說是得意忘形也不為過,現在想想不經意間埋下了隱患。




倘若早知道這個木匠如此礙事,早就應該在那個木兔子出現在磚房桌上時便快刀斬亂麻,把這個三番四次冒尖的刺頭掐死在襁褓裡。




他眉眼已然陰沉下來,懷裡的馮玉貞卻看不到。青年跟她細細解釋了一遍,他的話無疑很叫人信服:他因為秋闈一事與人交惡,唯恐他們見對他不好下手,連番失手的惱怒下,轉而打起她的主意。




言語中沒有提起趙陽毅一個字,好像和他並無關係。馮玉貞將信將疑,回憶起話本里波雲詭譎的朝堂,仰頭憂心忡忡問他:“有誰會盯上我?倒是空哥兒你千萬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