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宮宴

賀池叩首道:“父皇容秉,兒臣並不是不想收下父皇的好意,只是兒臣性好龍陽,只愛男子,娶了好人家的姑娘豈不是耽擱了人家?”

皇帝神色莫辨,重複了一遍:“只愛男子?”

賀池點了點頭,再次叩首:“是,請父皇收回成命。”

殿中的氣氛更加奇特,大臣們紛紛把不能理解的目光投向賀池,就算只愛男子,多娶個女子又有何礙?哪值得如此抗命?

而且賀池當初和雲清成親時分明不情不願,怎麼幾年過去,又說自己只愛男子了?

樂曲終於結束,伶人們沒有得到命令接著演奏下一曲,便都像鵪鶉般縮作一團,低著頭不敢去看這帝王家的家事。

殿中氣氛愈發沉凝,連一個開口緩和的后妃和大臣都沒有。

賀池依舊維持著叩首的動作,他肩背挺直,連這個動作做起來也是好看的,雲清看著面前不遠處的人,手指抖了抖。

良久,皇帝才緩緩開口道:“既如此,確實不好強行湊做一對。”

雲清鬆了口氣,大殿裡的氣氛也因為這句話終於鬆緩下來。

賀池再次叩首:“多謝父皇。”

承安帝擺了擺手,似是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賀池起身入席,抬眼掃視了一圈,好奇的眼神便收回了大半。

伶人繼續奏樂,席間門的氣氛又慢慢恢復歡快,只是群臣的心底都是百般思緒,都等著散了之後好好八卦一番。

賀瀾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賀池,他是知道皇帝為什麼召兩人進京的,他看不透賀池此舉,若說是心機深沉破釜沉舟,為了讓皇帝相信他對皇位沒有圖謀,可這樣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

賀池沒有再去管落在他身上的各種目光,他神情冷淡,只在桌下悄悄握住了雲清重新變得冰涼的手。

雲清頓了頓,也用力回握住賀池的手。

之後的宴席便沒人再提到他們,雲清機械地隨著眾人舉杯,心卻不知飛到了那裡。

等到晚上的家宴也結束後,兩人剛回到王府的馬車上,雲清就被人牢牢抱住了。

賀池露出一個邀功討賞的笑容:“清清,我今天表現得好不好?”

雲清摸了摸他的頭髮,無奈地笑道:“說吧,想要什麼?”

賀池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串什麼。

……

瑞王府主院,臥房中紅燭通明,帷幔上覆著紅布,窗欞上也貼著紅喜字,兩人身上的吉服也與大婚禮服一般無二,恍惚間門像是來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賀池將酒杯遞給雲清,抬手挽上了雲清的手臂,雲清嚐了嚐杯中酒,發現是甜甜的果酒,便一仰脖一飲而盡。

他還沒來得及放下酒杯,脖頸上的那粒痣便被人用手指按住,用力碾磨。

雲清把手臂放下,抬頭看向賀池。

賀池笑了笑,露出左邊的虎牙:“五年前的那日,我便想這麼做了。”

酒杯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了一邊,雲清攬住賀池的脖子,仰頭去親吻他。

賀池樂於享受他的主動,等雲清體力不支時,他才反客為主,狠狠地壓了回去。

大紅的鴛鴦被,襯得白的愈白。

賀池本來顧念著雲清今日參加了一整天的宴席受累,過了把洞房花燭的癮便打算結束。

他正要起身,雲清卻勾了勾手讓他過去,雲清並不常這麼黏人,他湊過去摟住雲清,和他繼續溫存。

賀池心無旁騖地按揉著雲清的腰間門,給他緩解疲乏,然後他便聽到雲清還帶著啞意的嗓音在他耳邊叫了一聲“夫君”。

賀池動作一頓,理智的弦瞬間門繃斷,他猛地湊上前,堵住了雲清微微勾起的唇。

……

等到紅燭燃了一半,賀池才起身要水。

雲清已經睡了過去,他細緻地把人擦洗乾淨,才拉上帷幔,上床把人抱進懷裡。

紅燭的光透過床幔隱隱傳來,賀池看著雲清還泛著潮紅的眼尾,湊上前用嘴唇輕輕碰了碰。

兩人相處了這麼幾年,雲清那些深埋於心底的不安,他怎麼會察覺不到?

他有時想不明白,雲清這麼好的人,做什麼事情都遊刃有餘,勝券在握,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

後來他便不想了,他會用他的行動證明,每一次,無數次,他的選擇都只會有云清一人。

雲清感覺到熟悉的體溫,無意識地往賀池身邊懷裡湊了湊,賀池被他的小動作弄得心軟成一團,伸手將他圈得更深,也閉上眼睡了過去。

次日凌晨,天還黑著,主院臥房的門突然被敲響。

賀池瞬間門睜開眼,他看向院外的天色,心下沉了沉,若不是急事,絕不會有人在半夜打擾。

雲清昨晚累狠了,此時仍睡得香甜,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把被子捂好,帷幔也掩得嚴嚴實實,這才披衣開門出去。

門外的人是程樾,他把手中的暗報遞給賀池,嗓音很沉:“撻窟部落突然發動兵變,迅速打進王廷,骨索現在已是延國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