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花香



 他正想問雲清這二者之間有何關係,便聽雲清道:“王爺覺得以後若是延國攻進大瑜,我們通過海運將將士們和武器運到北方怎麼樣?”


 賀池眼神驟然一變,這個想法實在大膽,若真能實現的話堪稱奇兵,之前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也沒人這麼想過,他的用兵之道本就偏向奇詭,自然能接受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


 他點頭道:“若真能辦到,自然是極好的。”


 雲清道:“我問過崔鴻,他說只要有經驗豐富的人帶領,是可以嘗試的。池縣的船隻都是近海作戰使用,能遠航的船不多,所以如果真的有這個打算,便需要再造大船。”


 賀池看著桌上的圖紙,明白了雲清的用意——


 他在為他造一支奇軍。


 雲清說要保護他,便殫精竭慮地為他謀劃。


 賀池心潮湧動,難以抑制地將雲清緊緊抱進懷裡:“阿清,我何德何能……”


 雲清拍了拍他的背:“還不一定能成,崔鴻答應讓手下的人試著走一遍,如果可以,咱們就開始讓人造船。”


 雲清說完後嘆了口氣,要造船,又是一大筆錢。


 賀池放開他,看著他的表情道:“嘆什麼氣呢?”


 待雲清說出來後,他問道:“王妃是不是沒看王府的賬本。”


 見雲清有些疑惑,賀池笑著道:“謝江知讓人送來了賣冰的分成。”


 雲清一驚,緊接著便是一喜。


 他之前耐不住熱,自己用硝石制了冰來用,那時他便動了賣冰的念頭,只是賣冰只有賣給有錢人家才有賺頭,這個生意太扎眼,他沒有合適的人能去做。


 賀池知道後,便讓雲清把這件事交給他來辦,雲清後面便沒有再管,這中間發生的事太多,他倒是確實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沒想到賀池竟是找了京中的人來做。


 謝江知是國公府嫡子,身份絕對夠高,他是賀池扮作紈絝時一起做耍的那群朋友之一,雲清對他沒有太多瞭解,不過既然賀池願意找他,便說明他絕對是信得過的人。


 賀池道:“他在京城賣乾淨可以吃的冰,有錢人家趨之若鶩,他又連忙讓人去隔壁幾個州的府城開了鋪子,一個夏天下來,賺得盆滿缽滿。”


 賀池和他約定成本共攤,利益也平分,除了賣冰的鋪子,賀池還把雲清說過的糖水鋪一股腦地告訴他,謝江知連連拍馬屁說賀池夠義氣,有賺錢的法子也不忘記帶著他。


 謝江知頭上還有個大哥,早就請封了世子,在眾人眼中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可他確實對加官晉爵沒有興趣,對賺錢卻抱著極大的熱情。


 雲清看著賬本,彷彿看到了滿滿的銀票,笑得眉眼彎彎,賀池看得喜歡,湊上前親了親他。


 兩人就海運之事一直商量到天黑才出來用膳,雲清看著桌上黑漆漆的補湯,實在很想皺眉。


 阿舒監督他道:“這是表小姐送來的補湯,少爺你答應了要喝的,我昨天聽見了!”


 雲清敲了敲阿舒的頭:“小聲一點,我聽得見。”


 雲清和賀池用膳不需要人伺候,阿舒捂著頭跑了,表小姐不知用什麼熬的,聞起來就又酸又苦,他不提醒一句少爺怕是不會喝的。


 反正賀池用糖哄他吃藥這種事也做了不是一次了,雲清索性破罐破摔,自己去拿了罐糖過來,隱約飄出來的味道簡直讓人想要屏住呼吸,要不是這是黎風禾親自熬好送來的,他絕對不會喝。


 雲清端起來,想要雲淡風輕地一飲而盡,卻被酸苦的味道激得皺緊眉頭,連塞了兩顆糖才覺得緩過神來,還沒吃飯,雲清便覺得自己已經飽了。


 一盅便是兩碗的量,雲清抿了抿嘴裡的糖,看著剩下的補湯,糾結了半晌才慢吞吞伸出手去,賀池看得好笑,抬手把剩下的端了過去:“喝一碗就夠了,剩下的我幫你喝。”


 雲清鬆了口氣,好歹是黎風禾的一片心意,他也不想浪費,反正是補湯,喝了也沒什麼副作用,便由著賀池去了。


 晚間,賀池又自然而然地跟著雲清回了房,雲清看了看他,什麼都沒說,轉進了屏風後沐浴,賀池見狀在心底得意地甩了甩尾巴,開始思考哪日讓元福把他的東西搬過來合適。


 雲清之前得空的時候便教過阿舒做牙刷、肥皂這些小東西,做出來給他們自己用,這些天他不在府中,阿舒閒著無聊做了不少,還無師自通地往肥皂裡面加了香油,做成了香皂。


 雲清今晚用的便是阿舒新做的香皂,染了一身春日花香,賀池愛不釋手,湊在他脖頸間聞了又聞。


 雲清被他噴在脖子上的熱氣弄得癢癢,禁不住笑了出來,他抬手抵住賀池的額頭:“別聞了,明日便讓阿舒給你做一塊一模一樣的。”


 賀池頓了頓,抬起頭問道:“你喜歡嗎?”


 雲清誠實道:“對我來說有沒有香味沒有什麼區別。”


 “那我不要。”雲清不喜歡,他用來做什麼?


 雲清手上一重,賀池已經又低下頭去,他無奈地拽了拽賀池的頭髮,笑著逗他:“怎麼越發像小狗了?”


 話音剛落,他便覺得頸間一溼。


 賀池又在舔他脖子上的那顆痣。


 雲清有些納悶,不知道黑燈瞎火的賀池是怎麼準確地找到那顆痣所在的位置的。


 賀池剛才沐浴時便覺得身體隱隱有些發熱,此時抱著雲清,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他只覺得身體裡的熱度越來越高,含著說不出的燥意,像要把人灼傷一般,讓他只想離雲清近一點,更近一點。


 他沒有開口,靜謐的夜裡,再細微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床帳中的氣氛逐漸曖昧起來。


 雲清的反應起得又快又急,連他自己都有些發懵,賀池湊上來吻他的時候他還有些怔愣,卻很快就被拖進了慾望的浪潮。


 雲清渾身發熱,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卻來不及細想,賀池的手心有繭,動作也不像之前那樣溫柔,帶著急躁,卻讓雲清頭皮發麻。


 結束後雲清喘著氣發了半晌的呆,他回過神來伸手想去幫賀池,剛才賀池逼得又兇又急,他完全沒能顧上別的。


 雲清伸出去的手卻被賀池擋住了。


 雲清一愣,賀池已經又壓了過來,之前他只是半身壓在雲清身上,雲清沒有什麼感覺,現在他整個人都壓到雲清身上,滾燙的觸感明顯到難以忽視,雲清隱隱覺得身體又有些發燙。


 賀池用手指輕輕劃了劃,低聲在他耳邊道:“阿清,可不可以?”


 他從白天知道雲清為他謀劃了艦隊開始,心裡就一直燃著一團火,那碗補湯就像在烈火上澆的油,他在心底不停叫囂著佔有,卻又剋制地不停重複:要他同意才可以。


 雲清耳根發燙,剛剛冷靜下來的心臟又怦怦狂跳起來。


 床幔的縫隙透進一點微光,他恍惚間看見了賀池眼底洶湧燃燒的火。


 他湊上前,用力咬了一下賀池凸起的喉結。


 賀池渾身瞬間繃緊,腦海裡的弦轟地一聲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