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幸 作品
第90章 兄弟
下了課的林觀清走進水果店,不選自己愛吃的東西,先給家人買一袋蘋果。
青春期的林觀清省吃儉用,把積蓄全存給林秋宿,努力許久的競賽都因缺錢而擱置。
還有對方即便步入工作,閒暇時間卻要分給自己,打電話過來聊到一半,就安靜地睡了過去。
醒來後林觀清不好意思地道歉,可林秋宿實際上並不需要這份愧疚,只覺得哥哥可以休息得更好一點——如果少給自己撥電話。
此時此刻,他看著林觀清的淤青,百感交集之際,難以不說真心話。
“我有時候會突然想,你沒有弟弟就好了。”林秋宿喃喃,“你為什麼還要有一個弟弟?”
這種念頭一度縈繞在他心頭,陰影般揮之不去,如今講了出來,像是一座大山頃刻間崩塌。
他側著臉,用餘光偷瞄林觀清的神色,心說,自己是不是今天把親哥得罪了個乾淨?
林觀清靠在欄杆前,不知道是被氣過頭了,還是覺得太荒謬,反而好笑地“嗤”了聲。
“謝謝你替我操這門子心了,可我一直想的是,幸好我還有弟弟。”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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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男朋友聲稱身體不舒服以後,出門再也沒回來,謝嶼沉思著,有種不祥的預感。
好在和單位的交涉已經步入尾聲,他代表林秋宿的態度,提出自己這邊不能做出任何和解。
他的解決辦法也很明確,鄒豐芹和林志尚必須被解僱,也不能以別的形式返聘。
經理道:“蓄意陷害學生這件事,責令她停職是應該的,可她丈夫沒有摻和在裡面,公司裡沒有牽連家屬這種規定。”
謝嶼回答:“這是長達好幾年的霸凌行為,他們一家都參與了,這個家屬一點也不無辜。”
經理說:“那就是匿名信之外的其他事,要提供更多證據,直接開除他不合明面上的規定。”
“有啊,我再跑趟明城,錄街坊鄰居的口供行不行?”謝嶼不嫌奔忙。
經理見他這樣,忍不住說:“那個同學去哪兒了?你乾脆聯繫他一下啊,非要那麼遠走一趟?”
謝嶼不假思索道:“不方便。”
“几几年了,是他沒手機還是你沒花費,難不成你們沒聯繫方式?”經理無語。
謝嶼說:“我不想讓他再回憶一遍那種事。”
被這麼一說,經理恍然大悟,沒覺得謝嶼考慮太細,也認為他說的有道理。
這時候,乾坐著的老總插嘴進來:“話說林同學是不是有個哥哥?可能不需要謝先生走一趟,我這裡就有現成的一件東西。”
他拿起身側的公文包放在腿上,再翻找一陣,拿出外封很熨帖的信件。
眼前這個落款了姓名,寫著“林觀清”三個字,黑色字跡齊整有力,與桌上的匿名信產生了強烈對比。
“今天剛從四零七所寄到的文件,有領導蓋了簽名章,真實性可以放心。”老總道。
經理困惑:“這寫的什麼?”
老總道:“我下班前剛看完,也正打算處理這件事,他的文采很好,篇幅不算長,建議您親自瞧瞧。”
好巧不巧,這也是一封揭發信。
裡面寫了自己早年接連失去父母,與幼弟相依為命,礙著許多現實因素,而不得不將人拜託給叔叔嬸嬸照顧。
沒想到這麼做卻是將弟弟推入火坑,這些年裡,叔叔一家收著自己定期給予的生活費,背地裡一直虐待小孩。
林觀清有條有理地敘述了全部的來龍去脈,行文不擅長煽情,卻足以描繪骯髒傳達憤怒。
“四零七那邊的同事跟我說,這個人向來習慣強撐,不愛和別人提私事,能將這些全部說出來,是堅決要求林家夫婦必須被追責。”
老總仔細解釋著,再說:“上頭還講了他會請律師,這下我看是不用交涉了,準備通知那倆辭退吧。”
經理這下聽完沒有半點意見,將平整的信紙疊起來,放回了外封裡。
他三言兩語打發了老總先行下班,再嘆了一口氣,有些憐憫地看向對面的青年。
謝嶼:?
“你認識寫信的這個人不?”經理問。
謝嶼點頭:“我和他共事過。”
經理道:“他是那同學的親哥,你說那同學是你家屬……小嶼啊,不是我這個長輩想管閒事,你過完他這關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