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幸 作品
第89章 會面
說告狀就告狀,他約了集團經理與設備廠老總面談,都不準備等到第二天,今天便要解決。
經理年近六十快要退休,與謝家爺爺是深交,也清楚謝嶼的為人,對方儘管個性強烈,卻做事意外地沉穩靠得住。
看謝嶼這麼來勢洶洶,他以為謝家有什麼風急火燎的商業投資要與這邊面談。
但電話裡,謝嶼講:“我家屬被你們的員工顛倒黑白使絆子,你們一定要給個說法。”
經理:“……”
他們單位涉及一部分軍工領域,不比其他管理鬆散的企業,一直有私人作風要求。
鬧到領導面前的家務事不止一樁兩樁,大多數是夫妻之間因出軌、打牌一類的紛爭而吵架。
自己倒是第一次遇到為家屬撐腰的,當事人還是被自己接過幼兒園放學的小輩,感到頭大和無奈的同時,還有些新奇。
“晚上七點鐘,我們加個班,會議室等你。”經理說。
謝嶼轉頭與林秋宿講起這件事,但沒透露自己對經理說了些什麼話。
他只概括了一下,表示他們約定了當晚就做商議,看鄒豐芹具體違反了哪些規定。
林秋宿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並且作為當事人,自然不可能全都讓謝嶼代勞,要求自己也跟著過去。
“反正確實不用和嬸嬸見面,事情也是由我來講比較好。”林秋宿說,“去完了還能和你一起回望江公館。”
後半句話顯然極具誘惑力,謝嶼鬼迷心竅,將人接上了車。
林秋宿順帶捎上了提前收拾完的兩箱行李,等到所有課程的考試結束,就可以輕便地搬到謝嶼家,到時候兩個人結伴去鴻擬園區上班。
他也將舉報信拿在手上,交給單位之前,先給謝嶼看了一眼。
“她公報私仇還知道心虛,不敢提你和鄒嘉賜的過節。”謝嶼說。
林秋宿扶住額頭:“教授一看就猜到是私人恩怨,因為她完全沒證據,所以根本不會被往上報。”
這又不是小城鎮的鄰里之間以訛傳訛嚼舌根,還能無中生有藉機傷人。
高校和公司都有縝密的風險處理流程,鄒豐芹應該沒想到,暗中使壞只會害了自己。
他們兩人提前五分鐘來到會議室,經理和老總按時推門而入,林秋宿感覺經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十分詫異。
林秋宿:?
他以為這是由於自己看著年紀小,不像會捲入這種事情裡,於是沒有深想。
雙方打過招呼後,林秋宿禮貌地遞出了匿名信件,以及從保安室下載打印的監控記錄,還有自己獨立完成課題的過程存檔。
經理和老總翻閱材料需要一些時間,偶爾經理問起一些論文審查的步驟,是謝嶼代為解答。
眼下沒自己沒什麼事,林秋宿越過他們的身影,看向後面的窗戶,欣賞起外面的蔥鬱景色。
緊接著,他猛然屏住呼吸,不可思議地睜圓了狐狸眼。
我沒出現幻覺吧……他匪夷所思地想。
為什麼自己會看到林觀清匆匆路過?
·
偷摸塞完匿名的揭發信,今天鄒豐芹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盼著學校裡趕緊有下一步動作。
可惜她吃完晚飯裝作遊客,特意跑去打聽了一圈,實驗大樓風平浪靜,壓根沒有自己所想的徹查學生。
她猜想,大學裡的老師可能今天沒上班,或許過幾天才能知道。
但被這麼耽擱,林秋宿順利入職了怎麼辦?
鄒豐芹如此焦慮著,想到對方能進那家公司,比自己兒子進不去還難受,試圖要到那位教授的手機號卻被學生拒絕。
“私人電話不太方便直接給,不過他每天都會來實驗室,您如果有事和他講,當面來說就可以。”學生客氣地解釋。
鄒豐芹不敢這麼露臉,悻悻地回到廠裡的職工宿舍,又看到兒子和丈夫無所事事地看電視。
吃過的碗筷放在水池裡不肯洗,桌上的食物殘渣都懶得倒掉,全等著自己去收拾。
這副需要被仔細伺候的樣子看起來該請個保姆,然而他們家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積蓄,已經在短短一年內被鄒嘉賜揮霍光。
連在滬市租房的錢都不夠,只能擠在老舊的宿舍裡,情況侷促成這樣,父子倆居然還有心情看電視?
思及此,鄒豐芹立即怒氣衝衝,上去就將電源拔掉。
“以前你下班了就打牌,說是明城那麼小也沒兼職可以做,怎麼到了這裡你還這樣?”她指責丈夫。
林志尚撓了撓頭,無辜道:“我就是想打零工,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哪裡能接活啊?”
“林觀清來的時候對滬市很熟?他可以怎麼你就不行?他都能在這裡落戶,我們三個人難道比不上他一個?”
鄒豐芹說完,煩躁地坐在椅子上。
一家三口決定搬來滬市重新開始的時候,自己心中還帶著一股勁,認為他們有著更多閱歷,肯定可以比那倆小孩過得好。
然而真正來到這座大都市,情況與她設想的不太一樣。
機遇和崗位雖多,但競爭加倍激烈,門檻也隨之拔高,想到賺那筆錢實在艱難。
“去一趟網吧,不用給我留門。”鄒嘉賜吊兒郎當地說,不摻和父母的爭執。
比起鄒豐芹的煩悶,他很享受在滬市的日子。
一線城市處處便捷又新鮮,儘管父母工資微薄,好在足夠讓自己吃點炸串打會遊戲。
他看著為數不多的餘額,盤算起今天該怎麼花,正要開門的時候,宿舍的大門率先被敲了敲。
“誰啊?”鄒嘉賜說,“我們剛吃完晚飯,消化著呢,不接待同事串門。”
說完,他沒好氣地用力打開門,卻見鬼似的後退了兩步。
“哦,原來你們還有胃口吃晚飯。”林觀清說著,邁步走進去。
因為在明城臨時起意,需要花時間辦一些手續,他在那裡多待了幾天,做完後馬不停蹄地回到滬市。
他剛才下了飛機,都沒回公寓稍作喘息,直接來到了這裡。
林觀清瞧桌上的殘羹冷炙,語調冷冰冰:“知道了你們做出來的事,一連這麼多天,我什麼都咽不進去。”
自從林觀清工作,氣場越來越強勢,林志尚一直有點怕這個侄子。
聽到對方這麼開口,他暗道完蛋,又心存一絲僥倖。
“我們怎麼了啊?替你養了這麼多年的弟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頭來你都沒同意給你堂弟找份工作!”林志尚發散道。
林觀清沒搭理叔叔的裝瘋賣傻,問鄒嘉賜:“你關了林秋宿多久?”
“什、什麼?”鄒嘉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說完不過半秒,他就意識到了林觀清在說什麼事,正要回答之際,被林觀清砸了飯桌上。
鍋碗從而碎了一地,發出駭人的響聲,鄒嘉賜痛呼出聲,頭被摁在一桌剩菜上,使勁掙扎都抬不起來。
“多久?”林觀清問。
當著父母的面被這麼對待,羞恥感不亞於當初在巷子裡被謝嶼踹的那一下,對於被溺愛的鄒嘉賜來說,這甚至比之前更屈辱。
在一個本該示弱的場合,鄒嘉賜偏偏心狠起來,罵了句“操你媽”。
“你在幹什麼啊,他是你的親堂弟!你這樣是犯法的啊!我們要報警了!”鄒豐芹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