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Butterfly
真正拯救他的“惡”的,是許硯談自己。
他一邊縱容著自己在無人知曉時發瘋,又同時與瀕臨變態的自己對抗。
那兩排整齊的書架就是最佳的證據。
岑芙走進這間並不算寬敞的臥室,和上次進來一樣,陳設和傢俱都非常簡約,歐式風格的木質顏色充斥著這間屋子。
許硯談過去扯下落了灰的床單和被罩,任她隨便轉著看。
見他出了臥室,岑芙探頭瞄了一眼,然後轉身走向那兩排書架,把自己藏在書架中間。
她伸出手指在書架上摸了一把,指腹上全是灰塵。
這些書真的很久沒有被人碰過了。
岑芙一直以為他會找個時間把這些“證據”扔掉,換成嶄新完整的書籍。
但並沒有。
她從其中隨便挑出一本,有關心理健康自我疏導的,翻開,果然,每一頁還是被小刀劃得破破爛爛。
書頁劃得快爛成花了,岑芙深深記得,第一次看見他這兩排爛書整整齊齊被擺在這裡,聳高的壓迫她弱小靈魂的。
她當時是多麼震撼,多麼恐懼。
當她見到許硯談的時候,反倒不會那麼害怕。
唯獨見不到他人,卻看見他的這些傑作時,那股扎進骨子裡的恐怖才真切。
岑芙平靜著目光,白皙的指腹細細撫摸著書頁裡被劃爛的地方。
而再次面對這些,她已經不會再害怕。
如果非要說什麼情緒,那就是心疼,和敬畏。
許硯談不處理這些,說明他就是打算讓這些書永遠擺在這裡。
他永遠是面對面審視自己的所有不堪和脆弱。
“幹什麼呢。”他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側。
岑芙抬頭,看見靠在書架旁邊的許硯談,他的視線定在自己手裡的書上。
她聳肩,掂了掂手裡的書,跟他控訴:“無聊,想找本書看,你瞧瞧這,我怎麼看。”
許硯談扯了扯唇線,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聊。
他站直身子,往前走兩步,接過她手裡的書,掃了一眼書上這些都看不清字體的劃痕。
沒等他說話,面前人靠了過來。
許硯談單手拿著書,敞開懷抱,看著岑芙伸出手圈住他脖頸,讓他俯身下來。
他低頭,與她額頭相抵,兩人的眼睛近在咫尺,呼吸交熱。
岑芙就這樣認真地注視著他深邃的棕色丹鳳眼眸,扇動的眼睫像蝴蝶緩慢的展翅。
許硯談垂眸,慢慢看向她的嘴唇,又抬起視線,問:“怎麼了。”
“我在看。”岑芙稍稍偏頭,視線不曾從他的瞳孔挪開,小聲呢喃:“試試看能不能從你的眼睛裡,看到許硯談小時候的樣子。”
“突然想知道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許硯談另一手繞後扶在她的腰上,大手一握就幾乎圈住她多半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