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白 作品

第42章 Anecdote

 anecdote:42.


 岑芙收起媽媽親手籤的保證書離開咖啡店。


 一月份的崇京室外生冷, 光是站著寒氣都能從腳底侵入心裡。


 一陣風過,岑芙的鬢髮和羽絨服帽子上的毛毛一同飄動,她回身抬頭, 望向咖啡店二樓的小包間, 眼神複雜。


 血脈相親的一家人, 最後卻成了互相牽制互相利用的對象。


 傳出去讓外人聽了都覺得好笑又諷刺。


 岑芙溜達到公車站,開始思考要什麼時候告訴許家人關於當年意外的真相。


 如果說了意味著什麼, 岑芙很清楚。


 許家不會再給他們任何好臉色,不追責都是妄想, 許叔叔因此傷了腿跛腳,這是無論賠償多少都換不來的。


 作為告密者的她,也會徹底稱為家人眼裡的背叛者,本就疲憊的爸爸也許會更辛苦, 家裡的生意會倒臺,岑頌宜和媽媽掐都能掐死她。


 岑芙緩緩蹲下身,在正確的公車來之前, 於寒風中抱緊自己,想從雜亂無章的思緒中理出一個正確答案。


 然而, 她尋來尋去, 這道題的參考答案卻是個【略】。


 岑芙一想到偶爾說話都咳嗽,頭髮見白的爸爸,想起他給自己塞銀行卡,告訴自己他支持她兼職打工出去住的樣子……


 她一下子,又開始猶豫起來。


 滋滋——


 岑芙斷開思緒, 從兜裡拿出手機接通電話。


 是許硯談打來的電話。


 涼冽的風颳到她臉上, 陷入岑芙微笑唇角的漩渦, “喂。”


 那邊似乎在車裡, 有音樂,似乎是周董的歌單,他聽了聽,對岑芙這邊說:“你在哪兒?這麼吵。”


 岑芙抬頭看了看周邊嘈雜的車站,一輛輛公交車來了又走,噴留下串串蒸騰尾氣。


 “學校旁邊的車站,”她往羽絨服帽子裡縮了縮,呼出一口白氣,鮮少問他:“你今天回家嗎?”


 電話那邊傳來打轉向燈的機械聲,伴隨著《白色風車》中途間奏絃樂的悠揚。


 許硯談的嗓音很是悠閒,越閒散的狀態,他那副低沉稍稍有些煙的嗓子說出的話就越蠱人:“怎麼著,想我了?”


 尾音上挑,勾人的緊。


 “才沒,你不回來我就約景淮吃大餐了。”手機聽筒貼著,岑芙聽得耳根子發軟,彆彆扭扭不肯承認。


 許硯談輕哂一聲,“你在那兒待會兒,我接你。”


 岑芙忽然抬頭看向遠處路口,“不用了吧,車馬上來了。”


 “抬頭。”


 她一愣,驟然抬頭。


 “往右看。”


 岑芙跟隨著他的指令向右前方看去,一眼就看見了停在路邊的黑色大g,隨後,駕駛位的玻璃緩緩降下,一隻修長的大手伸了出來,手背攀附著若隱若現的青筋。


 許硯談伸了兩根手指,對她的方向懶散地招了招。


 都沒有看到人,僅僅是這一個自然的動作,就讓岑芙在瞬間猛然心動。


 探不清原因。


 她恍然揚起了唇角,背緊了包跑向他的車。


 最後的,這樣能毫無顧忌隨著內心奔向他的每一秒,岑芙都視作珍寶。


 等到明天,過了明天。


 灰姑娘的南瓜馬車,晚禮服,水晶鞋。


 就會像那沙漠裡的蜃樓,飄散而去,不留實際。


 打開車門,車裡面充足的暖氣撲面而來,衝擊著岑芙凍僵的耳尖。


 她抬眸,對上許硯談單手扶著方向盤投來的視線。


 炙熱的溫度在對撞衝擊的目光中發燙。


 在乾燥又無趣的寒冬裡,一份不回頭的決心,一通沒有商量的電話,一次並肩回家的路途。


 讓岑芙徒增對許硯談的不捨。


 她坐進車裡,伸手去拉安全帶,扯著帶子從右到左,轉身的瞬間,岑芙陡然停住。


 因為差點撞上他的臉。


 許硯談不知什麼時候探身過來,就在與她咫尺的位置。


 岑芙被嚇的忍不住顫了顫唇珠,漆黑的瞳仁左右晃動,聲音放輕得貼近氣音:“你…幹什麼。”


 “不要麼。”許硯談往下挪視線,盯著她的嘴唇,暗示明顯,勾唇的壞笑很淺:“不是想我了?”


 “瞧瞧你剛才看我那眼神兒,跟要吃了我似的。”


 要什麼…他以為,她想接吻麼。


 岑芙被他三兩句玩笑話撩撥得心神盪漾,她墜入許硯談的眼波眸潭,理智在水中失去靈活的反應,窒息中掙扎般的生|理反應,她腦子一熱,隨著自己的衝動抬起了手。


 纖細白淨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襟,岑芙稍許探身,毫無徵兆地把自己柔軟的嘴唇貼了上去。


 這場博弈的中場結果,以許硯談愣在原地為暫時戰況。


 岑芙的吻/技是比較浮於表面的,僅僅只是用自己的嘴唇貼上他的,然後小幅度動了動唇瓣和舌尖。


 只不過,這樣生澀而羞赧的試探。


 對於許硯談來說,早已足夠。


 岑芙仿若是他的過敏原,只需要沾染一星半點,許硯談每一根沒有剋制功能的神經便會大肆發作。


 她剛要離開,他直接上手扣住她的後腦。


 無盡加深,延長這個突然的吻。


 許硯談是懂得怎麼“折磨”岑芙的,他單手輕捏著她的後頸肉,不讓她退縮,然後壓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