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香 作品

111. 番外.七 婚後日常(增)

 一直到過了十五,年節的熱鬧漸漸淡下去,各處沒有放爆竹的了,陸縉方輕鬆一些。

 然這時,江晚吟對氣味不敏感了,口味又刁鑽了起來。

 某一日,陸縉晚上回去時,離得遠遠的便聞到了鋪天蓋地的酸味。

 進門一看,屋裡擺了一桌子的酸湯麵葉,醋栗,烏梅……

 江晚吟正捧著腮,吞著口水眼巴巴地等他回來。

 一看見陸縉,她眼睛都放了光:“你回來了?”

 陸縉瞥了一眼滿桌子的菜,腳步忽然邁不動。

 為了不倒江晚吟的胃口,他頓了頓,方神色如常地坐下。

 陸宛平日偶爾會到披香院蹭飯,這一日剛進門,撲面一股酸氣直衝天靈蓋,她牙根一倒,剛踏進去的半隻腳又退了出去。

 江晚吟還在熱情地招呼:“宛宛你也來。”

 “二嫂客氣了,我剛剛在母親那裡已經用過了,只是來看看,你們用,不必管我。”

 陸宛乾笑著推辭,然後滿懷同情的看了一眼陸縉,忍著笑看著他面不改色地拿起箸子。

 好在江晚吟口味一天一個變,吃了幾日的酸食過後,她忽然又愛上了辣。

 每每吃的眼淚汪汪的,唇瓣都紅的腫起來了,一個勁兒的扇風。

 陸縉一制止,她便指指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是它想吃……”

 秀氣的眉毛微微擰著,聲音低落。

 陸縉失笑,只能由著她去,只是睡覺時盯著她隆的極快的肚子多了幾分打量。

 到了春末,江晚吟已經有孕四月有餘,肚子卻隆的極快,看起來倒像是五個月多的。

 不像是單胎,倒像是雙胎。

 陸縉本就有所懷疑,只是先前月份小,診不分明,如今月份一大,脈象更明顯了,他讓胡大夫仔細診了一回,胡大夫與他所想也是一樣。

 長公主一聽可能是雙胎,笑的合不攏嘴。

 江晚吟又是驚了一回。

 唯獨陸縉,看了眼江晚吟略顯單薄的骨架,眉頭微微皺著。

 不久,他特意命人去尋專門接生雙胎的穩婆來,備了好幾個。

 又有經驗豐富的王嬤嬤坐鎮,將江晚吟的膳食安排的極為妥當,每日督促她起身走動,

 半月後,江晚吟胎像沒什麼大礙,一群人漸漸放心。

 只是行動到底有些不便,偏偏江晚吟走動的多,總是一身的汗,每日總要沐浴一回。

 她生性靦腆,從前和陸縉親近後從來都不讓女使近身,習慣了自己來。

 現在卻力不從心,她扶著肚子,連彎身都吃力,不得不讓女使幫忙。

 陸縉若是回來的早,便由他幫忙。

 比起女使,江晚吟自然是更願意要陸縉。

 他力氣大,不像女使一樣扶著,輕易便能將她抱起。

 然此事對陸縉卻並不那麼容易。

 肚子一隆起,江晚吟早先那些乾嘔和怪異的口味症狀漸漸消失,反而胃口大開,氣色竟是比從前還要好,白裡透紅,容光煥發,渾身像剝了殼的雞蛋一般,柔滑細嫩,本就姣好的身形也愈發玲瓏。

 因著有王嬤嬤等人安排,她除了肚子隆起,四肢依舊纖細,並未有太大變化。

 落在陸縉眼裡,江晚吟如今的身段極具衝擊力。

 前四月顧忌之前的事怕傷了她,他並未多想。

 但隨著江晚吟胎像平穩,身段又一日日的玲瓏,陸縉原本被壓下的心思慢慢浮了起。

 偏偏江晚吟全然沒意識到,沐浴後,神色自然讓他幫忙擦發。

 陸縉按著她的肩坐下,因著個頭比她高的緣故,他略一低頭,江晚吟被髮梢浸透的身前一覽無餘。

 水骨嫩,玉山隆,巍峨險麗,偶有水滴從髮梢滑進去,頃刻便不見蹤影,不知滑到了哪裡。

 陸縉眼神偶爾掠過,擦發的手漸漸收不住力道。

 乍一失力,江晚吟皺眉嘶了一聲:“疼。”

 “好。”陸縉眼一闔,壓住翻湧的念想。

 一閉眼,往日的種種卻愈發撲面而來。

 這屋子裡處處皆留有他們從前的痕跡,勾線的床帳,疊放的軟枕。

 “還沒好嗎?”江晚吟打了個呵欠,已經很睏倦。

 “馬上。”陸縉沉聲。

 話雖如此,雙手卻按在她衣領上。

 江晚吟唔了一聲,閉著眼靠在他肩上休息,肩上一涼,再低頭,她臉頰暈開,回頭嗔了陸縉一眼:“你做什麼呀?”

 她聲音柔的像糖絲拉了線,陸縉本就像在油鍋上滾,雙手一緊,忽地低頭封住江晚吟的唇。

 邊吻,聲音也沉的發啞:“四個月了。”

 江晚吟被吻的呼吸漸漸不穩,她雙手無措,下意識扶了下腰,又搖頭:“不行。”

 “大夫說可以。”陸縉不放,吻到了她後頸,從頸後一直向耳後吻去。

 他實在太瞭解她,耳珠一捻,江晚吟仰著頭,漸漸不受控制。

 只是纖長的手依舊扶著肚子,護的嚴嚴實實的。

 “我怕。”她急急地道。

 “不動你,我緩緩。”

 陸縉聲音低沉,將江晚吟側放下。

 江晚吟被吻的渾身無力,只好點了頭,等著他平靜。

 兩人抵著額靜靜的靠著,好半晌陸縉臉色方平息下來。

 但光是抱著對陸縉來說遠遠不夠,每每看到他如飲鴆止渴,抱緊了她的脖子細細密密的壓吻,江晚吟便忍不住讓他去偏房睡,眼不見,心不煩。

 陸縉真的去了,她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到後來,折磨的還是陸縉。

 春末時節,雪還沒化完,陸縉有時一晚上卻要衝兩遍涼。

 江晚吟每每看著他動手撕日曆的樣子,都隱隱有些心虛。

 府里正喜氣盈天的時候,護國寺卻傳來了陸驥油盡燈枯的消息。

 陸驥本就患病,在護國寺靜養了這麼多日,已是難得。

 這幾月,陸驥病的糊塗,眼睛也早已看不清,只在得知江晚吟有孕的時候清醒了一下,一連說了幾個“好”字,而後又昏昏沉沉的。

 臨到盡頭了,他反而清醒了,只有一個要求,想見一見平陽。

 他們和離後,長公主再沒去過護國寺,陸縉身為人子,每月卻都會按例去一趟。

 將話帶給長公主之後,長公主當晚沒說什麼。

 只是王嬤嬤後來告訴陸縉,裡間的床鋪是平的。

 次日一早,長公主還是去了護國寺。

 彼時陸驥已經失明,渾身也浮腫,再無從前半分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