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香 作品
第58章 替身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她不答應,可說不準。
“要我怎麼做,你們才肯放過他?”江晚吟問。
顧氏面容又和煦了下來:“也沒什麼,當日你長姐的確是糊塗了,但是情急之下,她也沒的辦法。你一貫是個懂事的,莫要同她計較。只要你這回守口如瓶,說是那群人認錯了人,同你姐姐無關,你舅舅必然會無事。如今,你長姐的身子也好的也差不多了,我想著尋個藉口將你接回府來,你便不必再過這樣的日子,到時候我們也會為你說門好親事。”
忠勇伯嘆了口氣,也附和道:“回來吧,阿吟。你的婚事,有我做主,你不必擔心。”
江華容也跟著假惺惺地掉了幾滴眼淚:“三妹妹,我也是一時想岔了,你被擄後,我立馬就叫了人,便是這幾日,也是我的名聲受累,於你並無大礙,我該受的全都受了,往後我必會好好補償與你。”
父親威逼利誘,長姐勝券在握,嫡母咄咄逼人。
江晚吟眼神掠過這一張張臉,閉了閉眼,只覺得可笑。
可舅舅還在他們手裡,她不能不顧他的安危。
眼下也只好暫時答應下來,等日後安排好舅舅,她才能徹底同長姐撕破臉面。
只是如今舅舅的生意是做不得了,她得想辦法讓他變賣家產,隱姓埋名才是。
“好,我不說便是。”江晚吟語氣平靜。
“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顧氏見她答應下來,才終於放心。
江華容卻放心不下,看向江晚吟:“這幾日你流落在外,一直同你姐|夫在一起?”
江晚吟此刻既不能撕破臉,也不好毀了自己的名聲,於是搖頭:“阿姐何故這麼問,康平不是已經派人說了。”
“可你剛剛……”江華容按著帕子。
“我腿傷了,姐|夫幫了我一下,有何不可?”
“你們當真沒有別的?”
“若是有,阿姐還以為,咱們相替的事情能瞞得住嗎?”江晚吟一句話便將江華容堵了回去。
江華容也陡然明白過來。
若是江晚吟同陸縉當真有了肌膚之親,陸縉必定會認出來,哪裡還會如現在這般。
但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陸縉今日……對她未免太過冷淡。
對江晚吟又照顧有加。
想來,陸縉大約是惱了她騙他捐官的事。
又覺得愧對江晚吟才如此吧。
江華容自身難保,眼下也無意去顧及這些,便只好忍氣吞了聲。
***
月門外
康平耳力過人,身手又敏捷。
輕易便將裡面的消息探了出來。
原來這一家子竟是拿江小娘子遠在青州的舅父來威脅她,屬實過分。
康平暗歎了一聲,打算回去將此事稟告給公子。
當送江晚吟回房暫且休息的時候,他又看到了她住的院子,微微一怔。
這院子,說的好聽是草木繁盛,說的不好聽,那叫一片荒蕪。
也不知多久沒人修剪花草了,園子裡的蘭草經過一夏日,瘋狂滋長,薔薇,木槿,也都蔓開一大片,連中間的鵝卵石路都要被遮嚴實了。
康平慨嘆了一聲,離開時,小心地避著園中花木橫生的枝節。
沒料到,縱然小心,新裁的衣角還是被勾住了。
他心疼地俯身去解,好半晌才將衣服解開,但這麼一來,卻叫他從繁盛的草木底下看到了一角牛皮紙。
——是一封信。
樣子還頗為熟悉。
不、不會吧?康平看著那信一激靈,腦中生出一個猜疑。
他連忙探身,從繁密的蘭草根裡費力將那封信揪了出來。
再定睛,渾身的血在那一刻,盡數倒流。
雖經了風吹雨打,牛皮紙被浸爛了一點,皺巴巴的,但康平還記得那信封上的火漆。
那火漆的印記,是他親手戳上去的。
這……難道是當初公子讓他遞的那封信?
康平顫著手,緩緩將信封撕開。
果然,裡面的字跡雖模糊,但確實是他的字沒錯。
錯了,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竟然送錯了信!
根本沒把林姨娘的死因遞出去。
可若是這封信沒送出去,那江小娘子當初看到的又是什麼信。
她後來又為何性情大變?
康平握著那信,冷汗直流去找了當初買通的那個僕婦一探究竟。
這一問,他方明白過來。
當日,恐怕是有兩封信同時遞了過來,碰巧弄錯了。
又不敢打草驚蛇,康平只得若無其事的,等江晚吟略略休息好之後,一同回了府。
回府之後,他便握著那信。直奔前院的退思堂,去向陸縉負荊請罪。
***
開國公府
陸縉回來後,先是去了壽春堂拜見祖母。
老太太精神不濟,雖有許多話想說,但一張口,便氣喘吁吁,陸縉便暫時讓人服侍她歇下。
之後,他又去了立雪堂拜見母親。
長公主這幾日眼都腫成了核桃,見他回來,拉著他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之後仍是不放心,又叫了太醫來。
診完脈,確認陸縉好得很,她方才坐下。
“你兄長已經不在了,你若是不在了,我也不必活了,幸好,上天有眼,讓你死裡逃生。”長公主慶幸道。
陸驥雖不像長公主一樣拉著陸縉來來回回的看,但眼中明顯也鬆了下來。
只是這幾日,他之前派去青州找裴時序的人得了消息,且是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原來裴絮死後,小時又被林家收養了,難怪他遍尋不到。
更讓他吃驚的是,這吟丫頭,竟然也是被接回了舅舅家化了名養著。
她便是小時那個未婚妻。
世事竟那麼巧,林家,江家,還有他們陸家,兜兜轉轉竟纏了那麼多關係。
如今,小時雖不在了,但吟丫頭若是願意,嫁過來過繼個子嗣也不算斷了香火。
偏偏,她墜了崖。
還是同他的大兒子一起。
陸驥一想到陸縉是同江晚吟一起消失的,不免又有幾分憂心。
在陸縉簡略說完這幾日的事情之後,他追問道:“這麼說,這幾日,你同那位江小娘子並沒有什麼?”
為了江晚吟的名聲,陸縉只淡淡地道:“沒什麼。”
“那你之前墜崖……”
“偶然。”
陸驥捋著須,鬆了口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