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香 作品

第40章 落水

 因是繞了小路, 故而陸縉沐浴完時,江晚吟也恰好躺在了榻上。


 除了呼吸略有些不穩,她已經熟練到絲毫看不出異樣。


 陸縉躺下時, 也一如之前, 只是當五指穿過她的發時,他忽然來了一句:“你身上哪兒來的青草味?”


 江晚吟聞言頓時警鈴大作。


 她剛剛是抄了小路, 從灌叢裡穿過來的, 難免沾了些草葉。


 她不自在地將那縷纏在他指尖的發輕輕往回抽:“……有嗎?”


 陸縉扯著她那縷發離得更近了些, 薄唇擦過她耳際:“還挺重,怎麼, 好端端的,從小路走的?”


 江晚吟偏過了頭:“夜涼, 園子裡的三色堇開了, 我看著好看, 走近了些, 興許是那時沾上的。”


 陸縉笑了下,沒說話, 一聽到提起園子又想起了晚間撞見的那一幕, 握著她的腿緩緩收緊, 將她擺成了同樣的模樣。


 江晚吟亦是發現了,她雙手一撐, 想起那女子的哭聲, 現在是當真有些害怕。


 小腹也隱隱作痛, 她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回頭推著陸縉的腰, 試圖拒絕:“不行……”


 陸縉卻反握住她的手, 一把將她按到了拔步床的床柱上。


 後背忽地貼上一個溫熱的身體, 江晚吟咬著唇嘶了一聲。


 陸縉撩著她裙襬的手一頓:“我衣服尚未解,你是不是喊早了?”


 江晚吟臉頰發燙:“不是,我、我小日子似乎來了……”


 陸縉這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握在她腿側的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生生地卡住。


 “真的?”他目光沉沉。


 江晚吟亦是覺得巧,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至於如此尷尬。


 可很快,大約是隔了兩個月,這回小日子格外洶湧,小腹一抽疼,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也無暇去顧及難堪的局面。


 陸縉也感覺到了,手一抽,用她的衣襬擦了下,握著她的腰躺下:“疼?”


 江晚吟想開口,一啟唇,又疼的說不出話來,只抿著唇嗯了一聲,叫了女使換洗。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疼的愈發厲害。


 “怎麼疼成這樣?”陸縉下意識去點燈。


 “不礙事。”江晚吟連忙抱住他後腰。


 陸縉知道她不敢,在黑沉沉的夜裡回望她:“那請個大夫來?”


 “不要,小事而已。”江晚吟還是不敢,略帶祈求地道,“時候不早了,我歇一歇就好。”


 陸縉見她執意不肯,便回身將她放平:“那你睡吧,我陪你一會兒。”


 江晚吟著實疼的厲害,應了一聲,便蜷著身子縮成了一團。


 疼的厲害的時候,她似乎聽到一聲嘆息,緊接著,一隻寬大的手伸過來替她揉著小腹。


 手心熱熱的,力道也極為適中,江晚吟好受了許多。


 這樣寬大的手,是陸縉吧。


 江晚吟知道這個時候該推開,為防暴露最好現在就走,可人在脆弱的時候抓住了一個浮木哪裡那麼容易放手。


 尤其這肩膀如此寬厚,迷迷糊糊的時候,江晚吟想若他們是真的夫妻就好了,也不必如此小心,連一個肩膀不敢靠。


 可這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又打消。


 她一定是疼糊塗了,才會生出這種想法。


 再待一會兒,只一會兒,江晚吟埋在他肩上暗暗告誡自己。


 可一會兒又一會兒,這一拖便成了一整夜,她直接靠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直到天亮時,江晚吟才猛地驚醒,頓時又慌了神,生怕被陸縉發現。


 但身邊早已空了,她問了女使方得知陸縉四更天便走了。


 四更,天還是黑的,那時他應當看不見,定然也不會發現。


 江晚吟鬆了口氣,這才回了自己的水雲間去,可這回實在疼的厲害,她飲了薑茶仍是無用,不得已還是悄悄請了個大夫。


 大夫一摸脈,猶疑著問:“小娘子,你是否用了寒涼之物?”


 江晚吟忽然想起了入府前嫡母和長姐讓她喝的推遲小日子的藥,想來,那寒涼之物指的恐怕是這藥。


 她沒說實話,只說:“未曾,興許是這幾日吃多了冰窖裡的瓜果。”


 大夫不疑有假,捋著須應了一聲:“原來如此,那小娘子你可需注意,你大約是吃的太多,傷了身,需好好養著才是,我給你開副暖身的藥,切記不能貪涼,冰鑑裡少用些冰,更不能沾冷水,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身,日後恐難有孕。”


 “竟然這般嚴重?”晴翠慌了神。


 江晚吟卻想不能有孕也好,反正事發之後她也不會留下來,她只想攢下一些情分不牽連舅舅罷了,以陸縉那樣的正人君子,她只要好好說說,想必也會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