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冷
穆雷沒有睡著,他後腦枕著自己的雙臂在閉眼養神,也在等待,等身邊的女人什麼時候能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絨毯給了商寧秀足夠的暖意,屋子裡一片寂靜,外面的風聲倒像是成了催眠曲,沒過多久她就醞釀出了睡意,意識慢慢陷入了迷濛之中。
半夢半醒之間,商寧秀的腦海無意識的反覆回想那櫃子開門的聲音,然後她陡然一個激靈給自己驚醒了。
他拿的是藥,就是為了等她睡著之後偷偷給她上藥。
商寧秀被自己的念頭嚇得瞌睡全無,無比清醒地於黑暗中睜眼。她心裡緊張得要命,暗自咬著嘴唇,就是因為自己得鬆懈倦怠,已經讓那個男人得手兩次了,怎麼還能如此沒有警覺。事不過三,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把那藥拿到自己手上來。
二人中間也隔了些距離,但畢竟是同躺在一張床上,商寧秀一醒,穆雷就輕易地分辨出了她呼吸節奏的變化,他沒作聲,仍然躺在那裡閉目養神,佯裝熟睡哄騙獵物放鬆警惕。
穆雷是從小在草原上摸爬滾打抗敵狩獵鍛煉出來的一身好本事,商寧秀可沒有他那種過人的耳力足以分辨如此輕微的呼吸聲,她只知道身邊的男人躺在那非常安靜,就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她沒有輕易放鬆警惕,睜著眼仔細聽了許久。
黑暗中沒什麼時間流逝的概念,商寧秀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堅持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在那安靜的環境中又再睡過去的,只是再一睜眼,天都已經大亮了。
已然是接近辰時了,旁邊的男人起的比她早些,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沒在帳子裡,但商寧秀醒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長袴和外裙又在睡夢中被人給脫了。
傷處有明顯的淡淡清涼的感覺,腫痛漸消,顯然是已經在逐漸病癒了。
昭華郡主抿唇躺在床上,既惱火又懊悔,氣得坐起身來抽了軟枕猛地朝著旁邊穆雷睡過的地方用力猛砸了好幾下洩憤,然後又再哼哼唧唧地軟軟倒回了床上。
草原上的這場降溫雨停了之後,後山的第一批釐果也終於成熟了。
古麗朵兒生怕果子被那些準備越冬的鳥給捷足先登,第一時間就鬧著要去後山踏秋,大清早的就來敲響了穆雷的帳子大門。
時間是大家頭一天晚上就商定好了的,商寧秀此時也已經梳洗完畢整裝待發了,她是非常畏寒的,穿了加厚的絨裙還又再繫了一件煙青色的披風,她的頭髮是穆雷給重新編的繞珠蠍子辮,夾了穿著珠子的棉繩,編好之後每一股頭髮的交錯處都墜了一顆小巧圓潤的藍紅珠。
自從在盤城出事之後,商寧秀一直保持在日夜想著怎麼逃跑和受驚嚇的過程中,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出門遊玩的輕鬆狀態了,即便現在仍然身陷囹圄,但身體好了能出門騎馬,心情也還是比整日在帳子裡從天亮無聊到天黑要好些,總歸是有些期待雀躍的。
部落的馬廄很大,從東邊一直到西邊整整三條大通長廊,古麗朵兒和維克托都是有自己專屬坐騎的,很快就牽出了自己的馬,翻身上去的動作十分瀟灑利落。
這些天晚上不管熬到多晚,穆雷都在堅持自己親手給商寧秀上藥,是以他十分清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可以騎馬了,男人摸著桑格魯的鬃毛,看著她道:“自己能上嗎,我抱你上去?”
昨天晚上,穆雷就已經以出門踏秋為要挾,哄著她進行了半個時辰的脫敏治療。男人僅僅只是站在身後用手臂將她虛虛環在懷裡,都沒有怎麼碰到胸膛,就讓她呼吸緩慢出了一身虛汗。一直到時間結束後他將人鬆開,商寧秀才像是鬆了一大口氣般的活了過來。
商寧秀看著那成排在馬廄裡吃草的駿馬,稍微猶豫了一會,試探著商量道:“我想自己騎馬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