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誤會
可惜他再怎麼自我麻痺,也控制不住背後冷汗涔涔。
如果從始至終都沒有希望也就罷了,呆在管教所的幾天,諾維爾明明已經認命,他帶著一張完美無缺的淡漠面具,誰也看不透他心中的恐懼,所以誰也刺痛不了他的自尊。
但現在,明明已經得到了赦免,甚至雄主全程輕聲細語,聞到血味也沒有讓他滾回教管所,卻還是逃不開割掉翅膀的結局嗎?
從地獄回到人間,再被拋往地獄,總比直接墜入地獄更痛一些。
“當然是你雄主的意思,只有他有資格為你開診療單據的。”聽見雌蟲的問題,醫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將各種藥水推進注射器:“來吧少將,檢查開始了。”
……教管所的一切不過是開胃小菜,剝去翅膀才是雄蟲對忤逆的雌蟲的懲罰。
諾維爾蒼青色的眸子動了動,他分不清哪些瓶瓶罐罐裡哪一些是麻藥,又或者雄蟲根本沒有給他勾選麻藥。
檢查的醫生是個生面孔,中年模樣,略微謝頂,表情嚴肅。
楚辭那邊的醫生負責腦科,和諾維爾八竿子打不著,這裡全部的醫護諾維爾都沒見過,也沒說過話。
見他愣在原地,為首的醫生拿起針液試了試,對著諾維爾招手:“少將,別站在門口了,過來吧。”
諾維爾的手心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狀的傷口,被汗水蜇得生痛,無影燈的強光打在頭頂,連視線也開始眩暈。
他咬著舌尖:“我想見雄主。”
醫生一愣:“什麼?”
諾維爾向來擅長隱藏情緒,淡漠的表情就是他的盔甲和護身符,即使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表情依舊平淡,聲音也很正常。
諾維爾重複一遍:“我要見雄主。”
就算是既定的結局,他也要知道毫無轉圜的餘地,才甘願接受處罰。
醫護對視一眼,勸慰道:“少將,您的雄主還在病床上,請您不要打擾他了,萬一雄蟲生氣,您也要被折騰不是?”
諾維爾渾身僵直,仍舊是那句話:“我要見雄主。”
他是軍雌,還是帝國的少將,戰力不可小覷,而在場都是醫蟲,常年不鍛鍊,還有幾個嬌小的亞雌,諾維爾拒不配合,沒有人能把他綁上診療架。
醫護們面面相覷,實在不懂雌蟲受了什麼刺激,居然叫囂著要見雄主,帝國最無禮的雌蟲也不敢這麼驕縱。
“好吧。”醫生拿出通訊器:“我會給你的雄主發通信,但他來不來就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內了。”
他聳肩:“畢竟沒有人能強迫一隻雄蟲。”
說罷,他當著諾維爾的面打開楚辭的通信界面,打字輸入:“尊敬的楚辭閣下,您的雌蟲拒不配合檢查,他執意要見您一面,請問您過來嗎。”
拒不配合,執意。
沒有雄蟲會喜歡這種強迫性的詞語,所有人都知道,雄蟲不會來了。
醫生將通訊器擱在桌上,開啟了外放模式,這樣如果雄蟲回電話將不守規矩的雌蟲臭罵一頓,他們每個蟲都能聽見。
諾維爾抿住嘴唇,口中發苦。
而此時,楚辭正靠在床上打遊戲。
他的雌君去做檢查了,醫護又多是單身雌蟲,雌雄授受不親,沒辦法拉人聊天,楚辭百無聊賴,只能開光腦打遊戲。
蟲族這一世楚辭是不玩遊戲的,但人族的楚辭可是個高手,他興致勃勃地點開遊戲庫,然後從頭拖到尾,表情逐漸從興奮變成了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