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不應該(下)
說著,羅南卻是看向武皇陛下,意思就是:金不換那位正主兒,啥時候兒也能像餘副官這樣深入交流一番。
餘副官是個非常清醒的人,判斷能力也是極佳,當即便問:“所謂的‘創意’,是指接受‘入夢法’之類的手段嗎?”
“是這樣沒錯。”羅南向他欠了欠身,略表歉意,既然大家心裡清楚,他也不用過多解釋。
餘副官卻是早與安東勝有過交流,此時再看後者一眼,便頷首確認:“我沒問題。”
“辛苦了。”羅南先道了聲謝,接下來,他又問了句,“我是不是能多接觸一些和餘副官有同樣經歷的人呢?”
中間雖然有非常丟臉的“移交”事件,但軍方應該還掌握一部分“逃亡者”資源才對。
安東勝適時插話:“坦白說,安城還有幾位,但身體狀況都不太好,不良於行。如果羅先生有空閒,也歡迎您到安城來參觀考察。”
“順便擋一下位面弩?”
話是這麼說,羅南仍然笑著答應。
雖然安東勝與他既定印象中的鐵血軍人形象不太符合,說話也有一些保留,但多數是與他的隱私相關,該提供情報的時候還是比較爽快,和武皇陛下這位超級謎語人還是有本質區別的。可謎語人再怎麼麻煩,該有的交流也一樣不能少,而且相對於正常人,還必須交流得更多。
羅南揮退畏難情緒,也讓何閱音和貓眼等人先離開,只剩他和武皇陛下站在陽臺區域。
兩個人身外都有靈波擾動,形成了一方隔絕內外的干擾層。
要說現場還有一……嗯,兩位超凡種,也有其他的能力者,他們這樣做太明顯了,擺明了不信任其他人。可他們討論的事情,也確實不適合暴露於人前。
“安城現在麻煩也不少的。”武皇陛下如是說,並沒有切入正題。
“嗯,那與我無關,而且人家也不會希望我過去摻和。”
單獨與武皇陛下在一起的時候,羅南的肢體語言更放鬆一些,起碼要表現出來。他斜靠在陽臺圍欄上,“束神箍”就在食指上打轉,還扭頭去看宴會廳裡剛剛被人貼靠上去的安東勝。
某些人等他們分開,等得好辛苦。
武皇陛下打量了羅南兩眼,輕笑道:“你對他有遠超出‘安夏線’和‘十三區’的期待。”
“嗯,大概?”
羅南含糊應了一句,他與安東勝的交流確實還遠未結束,無論是關於洛元,還是初代首祭,包括其修行方案的制定,都還有大量事實需要挖掘。
緊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他覆蓋不了十三區……如果我真那麼想,陛下你會不會掉頭就走?”
武皇陛下微笑搖頭:“是我形容不當。安城那邊是有問題,但也只是表面問題,不值得花費太多心思。就好像沙灘上的城堡……”
她還用這個爛俗的比喻?
羅南閃了個無意義的念頭,便聽武皇陛下繼續道:“……建得再好,終究會在下一輪潮起之時垮塌掉。”
“嘖,陛下要把這個比喻擴張到整個地球嗎?如果是這樣,您這種遊客和我這種土著的共同話題可就沒多少了。”
羅南一邊笑一邊嘆息,視線穿過陽臺無形的邊界,看外間燈光和夜色共同編織的淮城夜景,卻無法看清他想要看清楚的東西。這種時候,嘴巴就應該起作用:
“那麼,敢問陛下,吳魁是沙子城堡?還是海上示警的浮標呢?”
羅南的耐性不如自己的預期,也是他想用更務實的方法來鑑別“盟友”,而非憑藉初始立場和不靠譜的感覺。他看武皇,後者長裙在清吧裡醒目吸睛,在這種宴會上就有些過於樸素了,倒是和他身上的休閒裝頗是相襯。
這樣看著確實很有盟友範兒,可是他哪敢相信這種浮飄的感覺。
武皇陛下也看他:“你有沒有研究一下?”
“那個無頭屍啊,大概看了看,可現在研究也太雞肋了。血獄王闖進來之後,他體內破爛祭器就沒了用處。”
在“雷池試驗場”覆蓋範圍內,羅南想研究吳魁,怕不有一萬種辦法。
可還是那個問題:答案就在眼前這位肚子裡悶著呢,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我對那傢伙興趣不大,非要釋疑解惑,大概就是:血獄王還在‘原地’的時候,這哥們兒是個什麼狀態?陛下又為什麼這麼感興趣,專門用這種方式給他強行續命呢?”
武皇陛下不出所料地偏轉了話題:”不是你把血獄王給扯下來的?“
“我何必自找麻煩,明明是那傢伙腦子不清楚自己衝出來……嗯,是一次很陰險的伏擊好嘛!”
只是沒有想到羅南形神架構特殊,原本想奪舍,結果變成了正面衝突,本來大君級別的修為層次已經在百神冢裡消磨殆盡,還被“孽毒魔眼”給拿捏了。
對此,武皇陛下微笑不語。
嘖,真想去扳開她的嘴!
羅南有些惱怒,還有些沮喪:所以,還是這一場牌局開得太早了?
一時有些氣悶,羅南也不說話了,抵住陽臺的圍欄,將束神箍放在圍欄的狹長平面上,伸出手,手指微曲,輕撫似明似暗的虛空,彷彿按著無形的貓咪腦袋。
就這麼樣擼了幾把,心情卻似好過了一點兒,於是他克服了心中負面情緒,手指起伏不停,嘴上再接再厲:“披風下這三隻貓已經黏連在一起,可以視為同一……陛下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羅南並沒有對別人提過“披風下的三隻貓”這個相對完整的時空架構比喻,只是自身的總結,但他知道,武皇陛下一定很清楚。
果不其然,武皇陛下饒有興味地看他……那有節奏舒展蜷曲的手指:“很不錯的比喻。”
你接話就好!
羅南緊接著就打直球:“可是披風外是什麼模樣?什麼狀態?我以前只是聽陛下您簡單提了點兒,大部分是憑腦洞想象,現在就覺得,還是太想當然了。”
“你是準備將責任推給我嗎?”
“我是怕自己的想法、判斷離題萬里,最後行事莽撞,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羅南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笑的卻很是乖巧:“所以就想著請陛下您給個大致的描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