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二百四十四回:日月重光

    不必多說了,直到現在此人也在裝傻充愣。他什麼都知道,連寒觴的姓氏也一清二楚,其他人的情報自然也不必多說。他們怎麼能忘了呢?這廝是妄語之惡使,寧願當個聾子將他全部的話都充耳不聞,也不該信一個字。寒觴壓住胸中怒火,看了一眼問螢——問螢的表現卻令他感到擔憂了。她渾身汗毛立起,頭髮似乎都蓬鬆了些。她在發抖,卻不是因為恐懼。

    “就是你!”問螢抬高了聲音,整個人語調都變了,“是你帶壞了溫酒!他去哪兒了?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兒?!”

    情緒被讕帶了節奏可不是好事。寒觴立刻攥住問螢的手腕,示意她千萬別衝動。可那妖怪還若無其事地說著挑釁的話:

    “不過這話說得有些晚了。他究竟會不會回來,會不會娶你,誰也不知道。緣分這種事,何時開始,何時停止,向來都不由當事人說了算。說實在的,你也配不上他,就這樣放他自由也是好事。他那樣的人,後半生都拴在你這裡,才是損失。”

    問螢一定會氣壞的。三人又惱怒,又擔心。他們憂慮地望著問螢,發現她的臉上、手臂上,都泛起了白色的絨毛,臉也變得有些尖銳了。她該不會是想化出原型衝上去與那惡使拼個你死我活吧?這可太不明智了,就連她兄長也不一定是讕的對手。皎沫不禁感到自責,若不是她以為不會有大事發生,問螢也不一定會跟過來,更不會發生這種事……

    在他們爭吵之時,皎沫一直在思考,現在她有了一個結論。但是,這個結論的正確與否,她還不得而知。所以她決定親口問上一問。她定了定神,上前兩步,望著高處的惡使與他的式神,仰起頭說:

    “既然堂堂無庸氏的繼任家主,不打算與我們好好說話,按理說,我們也該識趣地閉嘴才是。但唯獨這件事,我一定要向你討個說法。我且問你:你將我們四人引到街上來,困在結界中,這是何意?除了兩位公子的兵器外,我們身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既然你對我們如此瞭解,那一定知道,我們一路上都在留意你的蹤跡。你一人與我們四人作對,或許你的實力值得你如此自信,但這又何必?無庸家族有那麼多人,恐怕用不著您親自出馬。因此我想,我們的相遇並非是你精心設計……而是一個巧合。”

    她說罷,另外三人也多少冷靜了些。想來的確很有道理,不然那無庸藍在與他們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毫無重點。他們看向讕,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他一向如此。但到了這會,他不說話了,也不知是不是被皎沫說中。

    “碧落之海的子民……如今可真是罕見。想不到你現在能堂而皇之地在大地上行走。你有膽量將自己的身份透露給這些相識沒多久的人,想來,也是做好了隨時赴死的覺悟。”

    謝轍厲聲道:“你又在說什麼鬼話!”

    “她透露自己是鮫人,大約不是出於信任,而是在開口時就沒指望你們相信。你們倒也單純,就這樣簡單地接受了。都說鮫人一族慧眼識珠,知道什麼樣的人值得信任,什麼樣的人不可輕信。我還以為他們只是愚蠢而已,想不到真有些分辨的能力。不然,若她讓歹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或是你們無意中說給別人聽……後果如何,你們該不會沒想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