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二百三十二回:日有萬機

    她說的是有板有眼,謝轍與寒觴都挑不出毛病。謝轍將信將疑地問道:

    “那您與我們搭話,莫非只是確認我們是否與葉家的姐妹相識嗎?”

    鶯月君又抿嘴笑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捉摸不定。

    “實際上,是我刻意找上門來的。”

    “是麼?”四人都感到疑惑。

    “是的呀。”

    鶯月君將一切娓娓道來。原來謝轍忽然做那樣的夢,並非毫無徵兆,毫無緣由。在夢境的世界裡,成型的意識僅有鶯月君一人,她便是每一場夢的主人。在精神的海洋中,她施了一個特別的法術,強化了所有與葉家姑娘有關的碎片。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與記憶也息息相關,甚至可以說,記憶就是夢境的原料。鶯月君說,你在夢中出現的每一位路人,都並非由你的思維獨立架構,而是來自於現實中與你擦肩而過的人,興許連你自己也已經忘記。這法術雖然不難,實踐起來卻是一個很大的工程。與葉家相關的記憶太多,太雜,最思念她們的當然是家中的父母兄弟。排除他們,再排除零碎的一閃而過的念頭,才能像沙裡淘金似的發覺謝轍等人的蹤跡。雖然謝轍與寒觴離得很近,在虛幻的世界裡卻無法簡單地判斷出人和人的距離,所以才讓鶯月君費了好大一番工夫。待她有了這新的身體,才能同時出現在每個人的面前,將消息傳遞給他們。

    “你什麼人都能找到麼?”

    提這個問題的人是問螢,她問這話,心中想的是另一個人。寒觴看到她眼裡的熱切,料到她對溫酒的事有些想法,卻不好說。他能明白那樣的心情,也知道自己不能貿然提問。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葉聆鵷的下落。

    “是的呀。只要抓住夢境的蛛絲馬跡,尋覓它們的主人並不是什麼難事。除非有人在夢裡也設下結界,有所防備。畢竟人在睡夢中也是最鬆懈的時候。不論人還是妖怪,很多酷刑不都是折磨犯人,讓他們睡不著覺,摧毀他們的意志從而達到目的嗎?”

    聽起來可真像是無庸氏的做派……不過這也不算他們發明的就是了。

    鶯月君又說:“我在想,沒有人會輕信一場夢吧?僅僅因為我在夢裡說了些什麼,你們就會醒來逐一核對……這好像不太現實。當然了,我想方設法得到這副身體,也不全是為了你們,這算是我長久的心願,你們不必有多大的負罪感。”鶯月君自顧自地說著,語氣變得像是在數落什麼,“最麻煩的是,現在的人啊……真的是很容易忘記自己的夢!這樣一來,我在夢裡的話不都是白費口舌了麼?”

    寒觴撓了撓耳後,語氣變得猶豫:“唔,呃……這麼說來,我似乎也在近來夢到過聆鵷姑娘。我本是想說的,但剛起床洗了把臉,轉眼便忘了。”

    “我沒有見過葉姑娘……但你們時常說起她,我在腦中也有一個虛幻的印象。興許,在一些夢裡,我是將一些面容認作她的……”

    連皎沫也這樣說了,謝轍便愈發覺得鶯月君的話有說服力。他們幾乎都要相信她了。皎沫卻在此時輕嘆一聲,似有萬般愁怨。

    “您何故嘆氣呢?”

    “您說您與吟鵷姑娘有所聯繫,而且她還過得不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