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 作品

第一百八十四回:無動聲色

    他下意識地想叫喊,喉嚨卻無法發出聲音。眼前的景象錯位、顛倒,模糊不清。

    破碎的視野裡,刀掉在了地上。他努力伸手去撿,卻覺得胳膊上的筋都短了一截,怎麼也夠不著刀,刀卻越來越遠。

    突然間,一個影子出現在他面前。

    他努力抬起頭,想看清究竟是誰。那衣服的色塊,分明是柳聲寒的影子。她是如何對抗這種聲音的?該怎麼做?他想將腰直起來,卻不知為何彎得更深,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不受控制。在這不協調的感官支配下,他被柳聲寒努力扶起身子。他的腰椎很痛,明明只是正常範圍內的彎曲而已,卻疼痛難忍。看來他的官能認知已經出現了誤判。

    柳聲寒將他的一隻手捂在一隻耳上,他的視線似乎清楚了些許。儘管微乎其微,但聊勝於無。白涯終於看清了柳聲寒的臉。

    和她血流不止的耳朵。

    ……什麼?

    他努力辨識著眼前的情況。接著,他看到了她的另一隻手。那手上握著一根簪子,是金屬的,但很細,好像是平時她用的那支。她的頭髮確乎是散亂了些,但還由其他髮飾固定了部分。那簪子的尖端是紅色的,被血浸潤。

    柳聲寒兩邊的臉側都流淌著紅色的痕跡,格外刺眼。連看的人都覺得耳膜生疼。

    短暫的震撼令他恢復了些許神志,儘管只是一時的。所以,在緊那羅吹響瑪瑙壎的那一瞬,她便毫不猶豫地扯下最細的簪子,在最快的時間內戳聾了自己的雙耳。

    她……她考慮過嗎?什麼時候決定的?是在歌神準備吹奏的那一瞬就反應了過來,還是很早前就做好了準備。不論是哪一種,都如此令人感慨她的膽識。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白涯不止一次地這麼想,而這次尤甚。

    她將白色的刀遞給他,用兩根指頭彈響了刀身。在刀刃發出鳴聲時,白涯的感知更清晰了一些,似乎刀鳴與壎樂相抵消。儘管很快就恢復了。在這間隙內,柳聲寒拾起了他黑色的刀,對他說:

    “借我一下。刀劍什麼的……果然還是不太擅長。”

    她無奈的尾聲淹沒在逐漸清晰的壎樂裡。

    其他人似乎不受壎樂的影響,就好像這聲音也是有選擇性的。他們仍然優先聽從了乾闥婆的指揮。他們接二連三地湧來,柳聲寒以不太嫻熟的刀法進行抵擋。好在,對手也並不是什麼英勇善戰的勇士,只是些平頭百姓罷了。讓他們變成刀尖舔血的刺客、殺手、鬥士,恐怕這倆人的能耐還沒到那個地步。

    白涯控制住接下攻擊的刀刃的角度,以鳴聲不斷驅逐壎樂的控制。他學得很快,在摸索中逐漸能完全規避這可怕的力量。

    但就在下一刻,有人以摧枯拉朽之勢破陣而來。